|
楼主 |
发表于 2014-12-19 09: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八章 斗法
籍少公走着走着,忽听田兼尖叫一声,接着看到她的身影噗通一声,一头倒了下去。
却说郭解在夜色中隐着身形,很快地回到客舍之外,他翻过了几道院墙,终于来到自己住处的院内。郭解轻轻跃下墙头,拔脚便向房内走去。
花木影里施施然走出一人。刘安白衣裸发,飘然而出。“阿解!”刘安再一次轻唤他的小名:“良夜漫长,正好安养精神。你不在房内睡觉,却去了哪里?”
郭解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刘安亲自来到院中,开口说话,心中惊惧更甚。郭解只好上前施礼,硬着头皮说道:“臣深夜无眠,四处走了走,活动一下腿脚!”
“既是闲散走动,何以放着门路不走,偏要翻墙进出?嗯?”刘安的眼神凌厉了起来,上前一步,逼问道。
郭解无言可对,只得搬出了沉默这件法宝,无力地保护着自己。
“你去了衡山王的宫里?去做什么去了?”刘安忽然一语道破天机,上前一步,逼问道。
“臣是为了大王办事!”大王是如何打探到自己的行踪的?自己和籍少公出门夜行,一直都是谨慎小心,籍少公为人尤其机敏,若是被什么人尾随,一定会被他发觉的。是了,大王一定只是猜测,如此试探我而已。若硬要抵赖的话,只怕他还有别的说辞,而且更加疑心于我。郭解的脑子飞快地转了几转,很快想好了一套说辞:“衡山王心怀叵测,一直对大王有所不利,而且他与臣下又有不同戴天的血海深仇,臣深恐他会趁着大王来访之机,有所加害。因此,臣下趁着宴席才散,宫人疲倦,防备懈怠之时,进去打探一番,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也好报与大王得知!”
“嗯!”刘安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是一个人去的?”
郭解的脑子又转了几下。若说不是一人,刘安一定会再问他是同谁一起行动的。田兼是自己的妹妹,籍少公与自己亲如兄弟,百般照拂,两个人都是绝不可以泄露的。“是臣下一个人去的!”郭解只得一口咬死。他深知刘安在衡山国里安插着不少眼线,这谎话未必能圆得过去。只盼着刘安的消息来到不要太快,混过今晚的盘查,其他事日后再想办法推脱。
“好!”刘安面无表情地说道。一阵微凉的夜风拂来,刘安白衣如雪,大袖飘飘,恍若天人下凡。“那么,你从衡山王宫里取的东西呢?给我!”
“什么东西?”郭解吃惊地说道:“臣不知道!”
“不知道?”刘安上前一步,两眼死死地盯着他,说道:“阿解呀!寡人把你当作儿子一般教养长大,可你却从没有把我当作父亲。如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竟然背叛于我!”
“臣从来不敢背叛大王!”郭沉声说道。
“好!那么,你快把那些书信给我!”刘安厉声说道。
“什么书信?臣真的不知!”郭解说着,忽觉四周有一丝寒光闪过,他转头望去,院墙上不知何时已蹲满了侍卫。那些侍卫全都张满了弓,箭簇阴森森地对准了自己。郭解长叹一声,他解开佩剑,扔在了地上,又除去外袍,解开中衣,浑身上下一拍,以示绝无物事藏匿。
“这点把戏,骗得了寡人?你身上没有,一定是藏在你的同伴身上!”刘安冷笑道:“说!你的同伴去了哪里?”
“臣没有同伴!”郭解硬着头皮说道。
“你是不想活了?”刘安咬着牙说道:“别以为寡人养大了你,就不舍得杀你了!”
“臣的性命是大王所救,大王想要,就拿了去吧!”多年以来,自己失去了妹妹阿兼,从没好生照拂过她一天。而籍少公原本只是个陌路之人,却一腔热血交付自己,随自己卷入了这是非窝中。这两个人,都是郭解宁愿失去性命,也断然不肯出卖的。
一个侍卫从院外匆匆跑了进来,向刘安耳语几句。刘安点点头,露出了一脸狞笑。
“嗬嗬!”刘安冷笑一声:“想不到哇,寡人一手养大的小郭解,竟是一个重情义甚于性命的大英雄呢!”他讥嘲一声,扬手叫道:“来人,推上来!”
院门外吱咯几声,推进来一辆铁栏笼车。郭解心惊肉跳地望过去,那笼车里跪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手脚都被铁链扣住,固定在铁栏上面。那人的头却从顶上的一个圆孔伸出笼外,软软地垂在一旁。一个侍卫端来一盆冷水,披头浇在那人的头上身上。那人激灵一下,悠悠醒转,慢慢地抬起头来。
“籍大哥!”郭解失声惊叫道。
“哼哼!”刘安冷笑道:“还说是一个人孤身而行,没有同伴?堂堂的临晋大侠籍少公,你不好好待在你的家乡,做你的大侠,却跑到衡山国来插手事务,居然还坐进了寡人的囚车,哈哈哈!”
籍少公两眼迷离,他吃力地抬着头,咧了咧嘴角,向郭解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哥哥一时不察,着了他们的奸计,乃至于此,兄弟不必担心。”说着,籍少公忽然向他暧昧地一挤眼睛,又笑道:“哥哥幸未辱命,死亦无憾!”
这话是什么意思?郭解的脑子转了一下,顿时恍然:方才在馆舍之外,临分手时,自己曾将妹妹田兼托付于他,而籍少公也郑重应诺。这个幸未辱命,一定是说田兼已经逃离虎口,并未被他们捉去!凭籍少公的武功和轻功身手,即便在重重的包围之中,也难以困住他,何况是被生擒?除非是他自己乐意!虽然想不出当时的情景到底如何惊险,但是郭解知道,他一定是为了掩护田兼逃走,这才被俘的。感激和歉疚爬满了心头,郭解望着籍少公,泪雾蒙上了双眼。
“你说!那些书信到底在哪?”刘安问道。
“臣并不知道!”知道了田兼无碍,郭解终于放了一重心事,硬着嘴抵赖起来。
“你不说?寡人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不说,我便杀了他!寡人倒要看看,你对朋友的情意到底有多深重!”刘安指着籍少公说道。
籍少公闻言,轻嗤一声,蹲在铁笼子里仰脸望天,满不在乎。随着刚才的那一盆冷水浇醒,他的精神气儿竟渐渐恢复了起来,简直又是神气活现。看起来他并未受伤,这状态倒像是受了迷烟毒雾之类的偷袭。郭解心想,所担的心又少了一重。
“大王,臣真的不不知道!”听这口气,刘安派出的侍卫应该并没和田兼照面,籍少公警觉甚高,或许是在侍卫追到之前就把田兼他们打发走了,所以刘安眼下还不知道有她。刘安想要的书信,说不定就是妹妹田兼和陈玄拿走的!但不知那些书信究竟是什么内容,令刘安如此重视紧张?郭解的脑子飞快地盘算着,一面说道:“籍少公他也并没有取什么书信,大王一定也搜过他了。不过今夜我们在衡山王宫里,倒是还偶遇了蒙着脸的一男一女两个人,那男的不认识,那女的身材嗓音,倒有些像衡山国的无采翁主,不过也不能确认。”郭解真一半假一半,信口说道:“大王说的那书信,也只可能被这两个偶遇的人拿去。这两人离开的方向,所落脚的地方,只有为臣知道。大王今日就算杀了我俩,终究也于事无补。不如网开一面,放了为臣出去,寻找到那两个人,讨还书信,交给大王,大王再将籍大侠放了,如何?”
“好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跟寡人讨价还价?”刘安怒道。
“臣不敢!”郭解继续辩道:“如果找回了书信,那就证明臣的无罪清白。大王是仁德之君,必不肯加罪于无辜之人,也必会释放籍大侠的!”
刘安眼珠转了几转,将信将疑。
郭解又道:“大王深知臣的为人,宁可自己就死,也绝不会弃朋友义气于不顾。大王给臣几天时间,如果臣没有找回书信,甘愿回来领罪,陪籍大侠一同赴死!”
刘安正要说话,忽然又有一个侍卫匆匆走了进来,对刘安说道:“大王!衡山国的太子刘爽求见,说有急事!”
郭解闻言一愣,方才刘爽不是被刘赐人赃俱获,拿下囚牢了吗,此时怎么又跑来这里?是了,定是他趁着自己和籍少公劫持刘赐夫妇的混乱劲,逃了出去,一路辗转找来了这里。只可惜他自以为伯父刘安是个能帮他的好人,全想不到刘安人面兽心,是个披着人皮的豺狼,正在利用他们一家人的自私和贪婪,挑起矛盾,把他们全家人推向毁灭的无底深渊。
不过,这个刘爽并不招人喜爱,他父亲刘赐更是自己和妹妹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他们一家子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论最后他们落得个什么下场,郭解都不会感到惋惜的。眼下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他,为自己和籍少公争取点什么机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