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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半遮面

【诗歌报2012诗歌评论总汇】重新整理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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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09:58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人点燃三根吃不饱的香火(——浅读剑客无剑:《落》)
文:柏相
时间:2012-5-11 12:12

发表:大厅




  剑客无剑的这首诗,其实还有一个副标题“——读希群的诗有忆有感
  读到这首诗的时候,八百里秦川,正值黄昏,渭北的落日,若有似无,我正带着耳机在倾听那首《五彩的额吉》。那首歌,据说是一个草原的学生唱的,是蒙古长调,旋律纯净寥廓,声音安静悠扬中又带有几分低沉粗犷与理性沉稳,那份低沉悠扬,正给我这颗喧嚣烦躁的凡庸之心洗澡。
  这个名为剑客无剑的诗者,我不认识;可剑客无剑的诗,我却读过不少。因为他的名字的缘故,读他的诗,时而给我一种奇峰厉舞的狂劲,时而给我一种背影惆怅的默然,很多时候,给我的是不亚于温经天的那种绝世的孤独和忧戚。
  在有些人的心底深处,剑客无剑,也许意味着怀才不遇,意味着壮志难酬,也意味着贬谪和寓居。可在我的心里,这个喜欢写诗的无剑的剑客,心似乎一直在高处与白云对饮,人似乎一直在旷野漂泊苦觅,脚印一直在和周围的山河或落日拼图。他时而沉静如水银,晶莹剔透中有几分神秘的坚韧,时而如扼腕长叹的壮士,黑透的瞳仁,总是在拒绝摄魂的倩影。
  剑客无剑这首题为《落》的短诗,提到一个叫希群的人,这个人,我估计是白希群。其实,白希群我也不认识,不过,我读过他的一篇诗歌文论,名字似乎叫《现代诗的三个境界和伪诗》,直到现在也印象深刻。
  我不知道剑客无剑为什么写这首诗,我也不清楚他读了白希群的那首或那些诗后,又想起了什么或者为何而感慨。但是,这首诗,也许是源于那首草原孩子的歌曲的净化或感染,让我路过的某个瞬间的时光顿然凝固了,我似乎掉进了一个时空隧道,跌入了另一块不知是哪一个星球的草原,我还没有醒过神,我还没有来得及欣赏那不知是什么草原的寺庙,就被剑客无剑挤上了一趟爬得好慢的火车,我只看见了窗外的树在向后挪,没有看见另一棵树一如某个妙龄女子的红唇,正倒在剑客无剑的脸上哭。
  如果说这首诗是一片盛世的荒原,那么在这块剑客无剑痛饮忆感的盛世的荒原,我还看见白希群拄着深秋的树,也似乎依稀看见,白希群静默在冬季的雪地里,那雪染白了他一头的乌发,他正在雪地掩埋他的沉默,一如大观园里的某个隆冬,宝玉帮着黛玉建冢葬花,一如流浪太久的游子回望故乡,枯眼中竟挤不出一滴热泪,也一如一位战罢葬剑的勇士,在心底深处为他曾经的勇敢和冲天豪气,懊悔和羞愧。
  剑客无剑和我看见的不同,他看见的是白希群把自己的沉默,葬在了紫烟依依香火很盛的庙地。他还清晰地看到,当白希群在紫烟袅袅的庙地掩埋他的沉默的时候,有人重跪在庙堂,点燃了三根吃不饱的香火。
  如果说,剑客无剑的这首诗不是飘着雪花的旷野,也不是荣枯盛世的荒原,而是一片泛着抑郁蓝光暮霭沉沉的海,那么诗中那句你是突然消失不见的,只是一个夜晚,就是一个巨大的带有玄秘色彩的漩涡。这个巨大漩涡突然诡秘发威,把我和正在掩埋沉默的白希群都瞬间卷入了幽深凄冷的海底。
  而剑客无剑呢,当然没有想到我,因为我只一个无意间闯入他领地的透明的游魂,他想到的是白希群,或许他也没有想到白希群,他想到的是不愿意我们看到的,或者是给我们讲述了,我们也有可能不会相信或不愿相信的一些事情。总之,他救友乏术,他回天无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密友至交或同行的行者,被时光之海残酷的巨大漩涡吞噬,他只能坐上他这一世人世旅途的火车,重新漂流寻找与自己梦中曾经会晤的香格里拉。
  令我没有想到的结局是,剑客无剑虽然是一个无剑的剑客,但毕竟是剑客,可怎么能哭呢?看来,古人云: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此言无虚。
  这个世界,莺歌燕舞,处处蛙鸣,什么都不缺,也许最缺的,就是男儿之泪。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多少英雄在大义与亲情之间选择了前者,成就了义,因此,看似有义,其实是无情。无义的无情是无情,有义的无情,何尝不是无情。女人在世,所依者痴,男人在世,所求者何啊。
  人们经常进庙烧香祈福,每次进庙烧香,都是焚香三炷,可那三炷香火,何时才能吃饱?
  剑客不哭,让心中的那些悲伤或忧虑,都落在大地上吧。只要心中有剑,无剑的剑客,同样是一种别样的行走与洒脱!落,落泪,落叶,落日,甚至是落颅落魄,无论是落什么,落过之后,心必涅槃。  



柏相五月份2号阅读作品:

《落》
    ——读希群的诗有忆有感。

/剑客无剑


你说深秋的树
是你拐杖
等到冬季
我才能看见雪染的白发

你把沉默埋进泥土
埋进紫烟的地方
那是香火很盛的寺庙
有人点燃三根吃不饱的香火
重跪在庙堂

你是突然消失不见的
只一个夜晚
我还在旅途的火车上
火车爬得好慢
像我一样没有力气

我看见车窗外的树
裸露着影子
倒在我脸上
湿湿的
那树在哭


【我们需要吃一些诗歌——浅读温经天旧作《时光之旅》
文:柏相
时间:2012-5-21 23:29

发表:大厅


  五月的关中,不曾想一场骤雨打破了盛世的平静。人们都龟缩在屋里,或种植一些日常细节,或打理一些穿行的疲惫,或徘徊在想象的天空,装扮远行的晴朗。我选择读温经天的诗,我徜徉在了温经天的时光之旅。
  温经天的时光一直在旅行,旅行在河北,旅行在深圳,旅行在朋友盛开和盛世坐果的那些地方。他走着,时光也走着;他凋谢着,时光清扫着;他把时光一页一页地翻着,时光把他一圈一圈地旋转着。他没有的,时光都有,他只有一样东西也许时光是不会有的,那就是躯体的腐烂和灵魂的再生。
  在时光的眼里,温经天只是过客,一生都在奔袭。在温经天的眼里,时光只是一张移动的画布,每一个轮回的展示都只是在重复。时光挤兑着他,挤兑着旅行里的一切,挤兑着困居在山的洞口的站台,那些困居的站台,有的还在田的中央或河的源头。温经天也被时光挤兑着,他想逆向里抵达他的时光旅馆,但他逆向抵达的时光旅馆里,虚线的自我那形似梦想的空白,刚转身就被时光浩浩荡荡呼啸着荡破。
  在温经天的旅行里,时光里有火车,火车是匆匆的,车厢里纷繁的事物准点儿聚拢又准点儿空无,火车把旅行的各种事物摊开又还原,火车是不容思念和姓名的。在温经天的诗里,时光的火车里还有对酌的长椅,长椅上主角喝醉沦为配角,沦为过客,遗失了戒指盒。
  在温经天的眼里,戒指盒是他送给她的,而她,虽然拖着疲惫的行李箱,拒绝他燃放的焰火,要投奔怒海和丛山,但至少在某一瞬间是属于他的,尽管这种短暂盛满伤悲。
  不仅在时光的眼里,温经天是可悲的;在温经天的眼里,时光同样也是可悲的,特别是时光的火车,包括火车上的长椅和长椅上的座位。这个世界,存在跟虚无一样是相对的,没有了温经天,没有了和温经天一样的配角和过客,没有人光顾时光的火车,时光的嘲笑自会遁入虚无。我们和时光都是在旅行时相遇,时光慰藉了我们,我们同样慰藉了时光,我们和时光其实都是在空虚中拥挤着取暖。
  看来,在这场盛世的雨里,温经天通过这首《时光之旅》想要告诉我的是:时光不重要;火车不重要;长椅和座位不重要;是主角是配角,还是成为过客或消失,也不重要;甚至拒绝焰火或遗弃戒指盒的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怀抱着这个破碎的星球,谁曾会心地触摸?重要的是,我们该把我们的灵魂或路过的感动之泪,流淌在哪里?
  时光的火车里,乘务员在清扫,清扫完毕后偶尔还望向窗外;温经天的诗里,时光在清扫,清扫正在凋谢的你和我;在不止属于我的这场对抗虚无的盛宴里,我大口大口地咀嚼,咀嚼着阳光打在皮革表面的痕迹,还有温经天对这些阳光痕迹会心地触摸。
  有人把温经天比作月亮上的男人,也有人把温经天比作天堂和地狱的卧底,而温经天在我的眼里,不仅是那位清扫着时代落英的禁欲的僧侣,也是一位种植粮食和采摘果蔬的时代耕者。
  在这尘世,我们需要吃米才能活着,为了活得不至于掉进时光的虚无,我们还需要吃一些诗歌。如果说诗歌是我们另一种活命的粮食,那温经天,就是那个绿色种植和绿色采摘的人。





附:柏相五月份3号阅读作品


《时光之旅》
       文/温经天


两把对酌的长椅,醉后的样子如何
消失
配角成为主角,主角成为过客
车厢里纷繁的事物准点儿聚拢,又准点儿空无
直到乘务员清扫完毕,
于某个角落,捡到一个戒指盒

她会是我的
在某一瞬间
但她要投奔怒海和丛山,
拖着疲惫的行李箱,拒绝了焰火。

火车并不制造焰火。乘务员偶尔望向窗外
移动的画布上,总有些站台
困居山的洞口,田的中央,河的源头
逆向里分别抵达
虚线的自我
那形似梦想的空白,转身被呼啸荡破

如同座位对于椅子
没有一个人登车,
等待成为零,
梦就是死的。

匆匆,火车把事物摊开又还原
匆匆,长椅不容思念和姓名
没有了你和我
就没有了这火车
故没有对酌的长椅。
阳光打在皮革表面的痕迹,谁曾会心地触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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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09:59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象别人那样会狡猾地谋生——浅读《20,20——小鱼儿1991-2011诗歌精选集》
文:柏相
时间:2012-5-22 18:59

发表:大厅


  小鱼儿,原名于怀玉,现任诗歌报网站站长。
  在我的印象中,这些年他做过三件大事:一是坚持让《诗歌报月刊》和诗歌报网站存活,二是坚持为一些渴望出版诗集的诗友热忱帮忙,三是在2006年就在《诗歌报月刊》向中国诗坛介绍了201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特朗斯特罗姆的诗歌。
  就凭这三件事,这几年我一直钦敬他,虽然他在我的心里,仍然一如他的网名,是人海中一条打理着红尘浪花骨朵的小鱼儿。
  据查证,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早在2006年就亲自给诗歌报手写题词:“To shigebao: Poetry is a meeting place.”诗歌报使者李笠先生将这句译成中文是:致诗歌报:诗歌是交会的场所。我不大懂英文,但翻译家李笠先生用交会一词来诠释特朗斯特罗姆对诗歌的理解,我却十分赞同。
  交会一词,在国之汉典里,不仅有会合、聚集、交往、会面的意思,也有交接、交替,甚至性交、宋代纸币交子和会子的并称、狡猾奸诈的意思。在当时当下的国,用交会一词来诠释诗歌的内涵,也许实在是最恰当不过。
  不仅是现代汉语诗歌,不仅是网络诗歌,纸媒《诗歌报月刊》,网媒诗歌报网站,包括其他网络选刊和网络诗歌平台,都是这样的一个交会场所。趁着时代的月色,在诗歌的夜幕前,各色的人群会合聚集,各色的灵魂交往会面,其中也不乏纸币的兴风作浪和狡猾奸诈的庄严肃穆。于怀玉先生说他是小鱼儿,这个笔名或网名草拟得的确很睿智和谦卑,他不仅是诗歌报的小鱼儿,是诗歌的小鱼儿,也是人世人海的小鱼儿。小鱼儿在我的心里,喻示着纯真,喻示着欢快,喻示着自由和天放。
  小鱼儿的诗,我读的不多,就跟小鱼儿这个人,我所知甚少一样。用知人论世这个传统的读评原则来衡量,我读他的诗,可能就一如盲人摸象。但是,他最近在诗歌报论坛水区贴出的《20,20——小鱼儿1991-2011诗歌精选集》,的确勾起了我对他的一些很零散的破碎记忆。这些零散的破碎记忆,就如无人收藏的静海涟漪,也如无人建冢的晚春残瓣,更如散落一地的乡村唢呐的旋律,一直在折叠着我的子夜,褶皱着我的卑微,拨剌着我的魂魄。
  《20,20——小鱼儿1991-2011诗歌精选集》,在我读来,是一面三棱镜,折射着一个叫于怀玉的灵魂的琥珀之光。
  一、中国的流浪者:走不出故乡  
  在这组诗中,小鱼儿说:一年中不能没有一个值得怀念的日子,只有冬天,鸟们,才会敬畏秕谷以及那条绳索,牵挂那些众多日子中的一个。在这组诗中,小鱼儿还说:一枝横笛,吹响我们勇往直前的生命,而风,吹动横笛上系着的红绸带。
  在这二十年收割的这二十首诗里,小鱼儿似乎一直在流浪,他称自己是一个中国的流浪者。他坦白地说:长大以后,走遍江湖,去寻找一双鞋,为此却磨损了许多双布履,而今已习惯了在石子路上奔走如飞。走在高科技繁荣的现代的国,小鱼儿觉得高科技,黑洞,从未被隔开,格格不入,久久不退;他觉得现代人翻看当天的报纸,寻找一个并不熟悉的名字,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是一副多么熟视无睹、多么悲哀和无聊的当代图景。
  小鱼儿在一首《水——我的心灵忏悔的开放》中,似乎是化用了一句俗语时光如水,把人世的时光比作,把时光之旅比作流淌,把那种中国式流浪的悔憾和中国式流浪者的苍凉,用带有于怀玉的标签,阐释得如一地锋利的青花瓷的碎片。
  他说:整个天没有水色,我在天空下,躲藏水。他呼喊道:水啊,你回来,我将书卷为你翻开;我的圆珠笔,沾了一些北方的墨水,污染黑色,污染冬天。他说:我们经常辜负一些水,然后忏悔;离开一些水,而后怀念 。他还说:水的归途,我不能到达,我只能是一些水的影子我想与水一起远行在水的面前,我感到自己的不洁,我想念那些水,她们从水的源头来,向水的归宿而去,中途,路过我们
  读着这些男儿柔肠,读着这些柔肠寸断,读着这些柔肠寸断的流浪和悟省,谁又能说,小鱼儿吐得这些泡泡,不是中国式流浪的最凄厉的注脚和插图。
  这个中国的流浪者,他感觉到,在中国式流浪的途中,总有一些人,总是用邪恶的眼神,割伤他的脸;总有一些人群,在伤害他的村庄和村庄里多难的妹妹。他总是想起他的故乡,他总是怕我们不相信那些,发生在他的故乡的真实的事情。
  他的故乡里,一个叫小芳的初中同学染病而亡;他的故乡里,他的姐姐穿着绿裙子去割草,锅里给他煮的饭菜好香;他的故乡里,修钟表的老师傅是诗坛国手;他的故乡里,离去的路上既有与他有红尘缘分的山妹子,也有住着山乡神明的山神庙。
  时光流淌的人世,不仅小鱼儿是流浪者而且在流浪,其实我们也是。时光的水里,不仅我们流不出泪,小鱼儿也是。时光正在吹灭的故乡,不仅是小鱼儿的香格里拉,其实那渐行渐远、渐远渐清晰的故乡,也是我们每一个时光交会者,魂牵梦绕的阵地。
  小鱼儿流浪在中国,走不出故乡,古今中外的灵性之人,谁又能不流浪母土,走得出去母语呢?流浪,也许就是人之纯净魂魄的常态,走不出故乡,也许就是人之本真无法腐烂的明证。这也许也就是小鱼儿这组诗打动了我的原因之一。
  二、飞也飞不高:一路上的红颜  
  小鱼儿精选的这组诗中,其中还有一个编选单元叫一路上的红颜
  红颜一词,似乎最早见诸于南朝··沉约《君子有所思行》:共矜红颜日,俱忘白髮年。这句中的红颜,似乎是少年的意思。南朝··徐陵《和王舍人送客未还闺中有望》里也提到红颜一词:倡人歌吹罢,对镜览红颜。貌似是特指女子美丽的容颜红颜一词在诗歌里做美女理解,似乎是明朝以后的事情,明·王世贞《客谈庚戌事》一诗曾曰:红颜宛转马蹄间,玉筯双垂别汉关。·吴伟业《圆圆曲》一诗也曾曰:慟哭六军俱縞素,衝冠一怒为红颜。而现在,红颜一词,似乎是多做女性来理解。
  人生寂寞,人世沧桑,路过人世经历人生的魂魄最容易陷入孤独的沼泽湿地。男人若是泪,女人就是那泪光;男人若是寂寞,女人就是那寂寞上的苔藓;男人若是路,女人就是路的苍茫。
  小鱼儿是男人,但小鱼儿的红颜,在我读来,只是小鱼儿流浪人海,不时地刮破他的那些浮萍一样的植物和海带一样分泌着盐分的浅海水藻。
  在小鱼儿的红颜名单里,第一个是他的小妹。这个小妹有许多地方和小鱼儿是相关的或是相同的:这个小妹,曾经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小鱼儿背着书包,从她家门前的打谷场上走过;这个小妹,曾经与小鱼儿很是偶然地在一个被命名为天津的城市相见;这个小妹,后来和小鱼儿一样,在他乡异地打工,生活很苦,很想家;这个小妹,和小鱼儿一样都是候鸟,都在一年一年地挣扎在北方生存又潜回南方;这个小妹,也和小鱼儿一样,都是故乡放飞的一只飞也飞不高的风筝。这个小妹和小鱼儿唯一不同的两点是:这个小妹,眼睛是绿绿的柳叶,性情是滔滔的江水,而面容,则像蔷薇花一样;这个小妹后来疲倦了,开始留在家乡陪伴母亲,而小鱼儿,依旧在一个被取名为上海的地方迁徙、独行。
  小鱼儿的红颜名单里,第二个被他用诗立传的,是一个小芳的姑娘。
  这个小芳,小鱼儿失败时也忘不了,落魄时也忘不了,时间的利刃绝不会斩断他的思念。小芳和小妹不一样。小妹是属于故乡的,而小芳和小鱼儿却是在异乡的人海中邂逅并相知相依。他们曾一起在异乡打开过那扇快乐的门,他们曾一起在异乡点明了那些长路上的风景之灯,他们曾一起用汗水和血泪支撑生命中与众不同的生存,并用那微薄的薪水相互体贴关心。小芳的品格,在小鱼儿看来,有金子般朴素的一面,就如故乡纯净的那场江风。有小芳的星期天,小鱼儿很开心。在小鱼儿和小芳喝着那种玻璃瓶装的汽水看完一块钱一场的下午电影之后,小芳会在远离乡村的城里,为小鱼儿放开嗓子,唱一曲她的家乡的小调。小芳和小鱼儿那时虽不懂爱情,但他们形影不离、密不可分。
  后来,小鱼儿在小芳的记忆里,似乎永远变成了不太合群有点羞涩的书呆子;小芳在小鱼儿的内存里程序里,在一次偶然的失散之后,也似乎变成了一段不算爱情的打工故事。他们在这组诗里,仍然还在彼此难忘,想念一生。
  小鱼儿这组诗中的红颜名单里,有一个红颜至今似乎还定格在淝城,有一个似乎现在还是记忆深处的军嫂,还有一个未曾拥抱就已告别,至今还似乎流落在肥西的上派河,还有一个丫头,还有一个打听小白的她,还有一个在深圳诗会期间担任义工的不了了之妹妹。
  其实,认真地读完那些被小鱼儿安排在一个诗意单元房里的红颜,你就会鄙视自己对人们不停地凌辱着的这个词语的亵渎。住在小鱼儿诗意单元房里的这些红颜,的确是飞也飞不高,她们其实也不是小鱼儿的风流韵史的横断面,而是一个乡村攻打城市和城市污染乡村的灵魂拉锯战的历史细胞切片。
  从这些其实也许和小鱼儿毫无瓜葛的红颜故事里,我们读到不是糜烂与放荡,也不是喧嚣和卖弄,而是小鱼儿的悯天情怀和悲世伤感。这些小鱼儿这组诗中红颜故事,不仅仅像一把把切除生活毒瘤的手术刀和体察社会万象的解剖刀,而且也像一个个人生天平或杠杆的砝码与沙袋,让我们很容易地就体味到了命运和灵魂纯净的失衡。
  三、刀之惑:生活的禅意  
  小鱼儿的这组二十年二十首的精选诗里,不止有流浪的汉子和流浪的汉子走不出的故乡,不止有一路上的红颜和与一路上的红颜藕断丝连的追忆,还有情人节后记和情诗的味道,还有在秋一方和生活的禅意,还有诗人诈死炒作和刀之惑。
  在这个诗歌受污染和诗意被有些人阉割的年代,在这个市场经济渗透并泛滥文化领域的年代,在这个鄙视传统和生吃西方各种主义的年代,小鱼儿的确是一个另类中的另类,他既不象别人那样会狡猾地谋生,他也不象有些人那样为了博取名利挥霍着人格尊严上跳下窜。
  当诗人自杀成为一种时尚的时候,他鄙视某诗人诈死炒作自己。他掌控着一个人气和点击率很高的网站,虽然其中专设着他自己的论坛,但他尽力地拒绝被铜化,尽力地保持诗性的低调。他把那些写诗的人,虔诚地称做神派来的使者。他说,没有人能逃脱爱的刀,你和我,一座大城,一所小家,我们其实都是字那扇窗边潸然落泪。他说,我悄悄走过你的心,而你,却在为别人微笑。
  小鱼儿的这组诗里,有一首叫《刀之惑》。
  在小鱼儿的眼里,那些玩刀的人,手不沾血标榜,自己干干净净,要当心今天有人悄悄地磨刀。
  刀,在小鱼儿的眼里,一般都藏得很紧,在鞘内泛着寒光。小鱼儿说,刀为有些人的人生增色,刀把一面旗帜染红,刀在鼓声中冲杀,我们要小心那些刀。
  在那一片片的嚯嚯的磨刀声里,小鱼儿说,他要和那些沙弥们一起,皈依我佛。他说,他的佛在他的心之深处。他说,他用那一条芦苇渡过了那条30多年的江以后,岸边的孩童,正在抽打陀螺,而平原上的马,正奔驰。
  中国有三种精神趣旨,一是拿得起,是谓儒家;一是想得开,是谓道家,一是放得下,是谓佛家。这三种趣旨,第一种告诉人如何堂堂正正地度过一生,第二种是告诉人们如何轻轻松松地度过一生,第三种是告诉人们如何干干净净地辞别人世。在我看来,小鱼儿的这组诗不仅有流浪,不仅有红颜,还有生活中的禅意。小鱼儿显然是超脱了第一种,即将顿悟第二种,隐隐中正向第三种潜进。
  前生今世的作业,我早已完成,于昨夜上交给你我已坦白我的罪,你还能要我说些什么?”“忘记一切的人,或许是快乐的人,但我做不到在交通路的车站,在举目无亲的上海,给你一双温暖的手,拉着你的行李箱,拉你回来
  ——这些都是小鱼儿的这组诗里的诗句。
  小鱼儿曾经拿得起,现在也想得开了,虽然也许还没有放得下。但是,读着这些诗,忘却了品评其中的诗技,体味着他的诗心,我放佛看到,一个在家出家的人,正在上海的某一所高楼上的房子,随时准备着,摆渡那些不愿再做羔羊的灵性行者。
  蔡琰在其《悲愤诗》里喊道:悠悠三千里,何时復交会?杜甫在其 《喜雨》诗里平静地说:峥嶸羣山云,交会未断絶。
  小鱼儿,诗写得在很多人看来,的确不怎么样;可是,他似乎不象别人那样会狡猾地谋生,人,行走得还不错。
  祝福小鱼儿,祝福诗歌报网站,祝福中国现代汉语网络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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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0: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需要诗歌荡涤时代的微光——浅读温经天新诗作《回旋踢》
文:柏相
时间:2012-5-28 21:32

发表:大厅



  《哈佛商业评论》执行主编古拉斯·卡尔认为:网络时代在丢掉了《战争与和平》,丢掉了羊皮圣经,丢掉了报纸杂志,丢掉了托尔斯泰心灵的同时,人类丢掉的是大脑。
  这句话也许过分或武断了,但它的确指出了网络在参与重新构建新的阅读方式或时代交会方式的同时,也在无形中培育着相当一部分人的盲目从众或盲目从媒的心理。
  这种盲目从众或盲目从媒的心理,虽然源于官媒曾经的一枝独秀所造成的媒体势能,但它似乎无法抵挡,已经从网络时代的各个领域逐渐渗透进现代汉语诗歌了,尽管各自打得旗号不同。
  信息时代也好,网络时代、微时代也罢,我们都和已往甚至将来是一样的:我们必须拥有双重生活,那就是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
  我们生存的这个当下时代无论被怎样的人怎样地命名,包括将来的时代无论怎么发展,我们肯定需要一些能够喂饱我们精神或灵性的东西。
  在诗歌还没有完全被时光舞台的主持人清场的时候,现代汉语诗歌肯定有自己应该担当的时代使命。
  现代汉语诗歌的时代使命是什么,我不太明晰,但有一点我绝对是可以肯定的:我们需要诗歌;我们需要诗歌纯净爱的表达,烹茗美的享受;我们需要诗歌开掘人生的意义,明晰命运的走向;我们需要诗歌来提升小我、清扫大我、甚至是荡涤时代的微光。
  有人说:诗歌就是诗歌,没有其他;真正的诗歌不需要承担责任或担当道义。于是,在盲目从众心理或其他怪念的指引或诱惑下,现代汉语诗歌不是变成了片面追求世界性、先锋性、专业性的贵族游戏,就是变成了下半身、新红颜或以自甘沉沦为荣的有勇力的无知者角逐名利的时髦工具。可惜,没有民族性就没有世界性、没有责任性就没有存在性、没有正义和良知,就没有诗歌的这些常情常理,似乎已经被一些欲图掌控天下之公器的人或所谓机构囚禁或流放了。于是,现代汉语诗歌界一片喧嚣,现代汉语诗歌被有些自以为是民族精英的人强行解除了时代或本身的使命。
  但是,当黑夜来临的时候,白昼已经出发;当有人只懂得打理肚皮或沉湎于生理快感的时候,精神性的胚芽或微光也在被唤醒。无论世界混乱到怎样的程度,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极尽所能地侮辱现代汉语诗歌或者曾经为现代汉语诗歌做出过贡献的人。有一些人,他们其实早已经在手工制作纯棉的时代手帕,准备为诗歌或者用诗歌为这个异彩纷呈的时代拭去绝望或被凌辱之泪。
  温经天或许还不足以是这样的一个人,但他最近创作的一首题为《回旋踢》的诗歌,确实却有这种时代责任或时代担当。
  这首《回旋踢》,在我读来,犹如一场酣畅淋漓至始至终保持大胜的足球赛;也如一曲高昂慷慨从头到尾震撼人心的战场浩歌;更如一粒穿透颓废击碎迷茫令人振奋的时代子弹。
  这首《回旋踢》给我们着力诗性塑造了一个过气青年的典型形象。
  这个过气青年,他口叼一支烂醉的香烟,发型颓废,闯进了时代的篱笆墙,也差一点惊动了拉布拉多狗。他痛宰葡萄庄园紫红色的愤怒,陆续踢倒了果篮,果皮箱和北斗;但是,时代仍然不晓万籁肃静他左看右看,没有什么人,于是,他屏息飞腾在半空。于是,他踢踢踢踢踢!踢倒了旗杆、哨所、城楼!他回旋踢!踢踢踢踢!踢翻了石狮、金融交易所和雕塑!他不停!他踢!他踢残了界碑、围墙和天宫!他踢得痛快,腮帮鼓鼓!他踢得大叫,叫醒了日头!
  他似乎踢了一个整夜,他似乎踢的很兴奋也很过瘾,他似乎也驱散了迷雾,他似乎也踢来了新的一天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炫耀着一副嬉皮士的打扮,闯进篱笆墙,虽然差一点惊动了拉布拉多狗,虽然他的透露着怯意,也鎏金着希望被注意,但是最终的结果是:无人理会!
  于是”“痛宰葡萄庄园紫红色的愤怒,陆续踢倒了果篮,果皮箱和北斗。”——同样,无人理会!!
  最后,他屏息飞腾在半空,踢踢踢踢踢!踢倒了旗杆、哨所、城楼!他回旋踢!踢踢踢踢!踢翻了石狮、金融交易所和雕塑!他不停!他踢!他踢残了界碑、围墙和天宫!他踢得痛快,腮帮鼓鼓!他踢得大叫,叫醒了日头!虽然踢了一个整夜,也似乎踢得很解气,但是,结果还是一样:照样无人理会!!!
  那个过气的青年真得驱散了迷雾”“来了”“新的一天了吗?
  在我读来,没有!
  只是踢了一个整夜,虽然”“大叫着,也似乎叫醒了日头,但只是他路过的自然界的天,亮了而已。
  那种过气,那种愤怒,那种回旋踢,包括那种痛快、那种驱散,也许只是另一种更可怕的压抑或郁闷的开始。
  所以,温经天在其浪漫超现实主义新作《回旋踢》里,给我们塑造的只是一个拼命或盲目发泄的过气青年而已;那种踢踢踢踢踢,那种回旋踢,也许只是一个无处发泄的标识,也许只是一种郁闷时代的图腾,也也许只是一种无法正常排泄情绪的载体性动作而已。
  要真正理解这首诗的含义:必须在理解过气颓废愤怒,甚至是踢踢踢踢踢腮帮鼓鼓痛快等这些显性情绪的同时,也要理解篱笆墙拉布拉多狗葡萄庄园紫红色果篮、果皮箱和北斗旗杆、哨所、城楼石狮、金融交易所和雕塑界碑、围墙和天宫等这些隐喻词汇的能指和所指。
  温经天这首诗的隐喻系统无疑是恢弘的。在这首诗里,过气青年为什么过气?为什么那副打扮?为什么被广泛地使用为警卫犬及导盲犬、同时也是优秀的水陆两用猎犬的拉布拉多狗那么迟钝?为什么回旋踢?为什么倒了那么多东西?为什么倒了那么多东西还没事一样……这些都值得我们思考。
  在我读来,痛快踢翻了那么多东西,越踢胆子越大,越踢越肆无忌惮,大闹天宫式回旋踢,也似乎没有醒这个时代或这个时代的黑夜。
  这个时代,有多少个像这样的青年、少年、老年,有多少个像这样的男人、女人,有多少个像这样的草根食肉者”……
  这些因过气回旋踢的人,有的踢翻的是应该被踢翻的,有的踢翻的也许是我们即便是经过几代人也很难再正面建构或恢复的。有人踢体制,有人踢名利,有人踢心跳,有人踢露脸几率人气指数”……
  这种的蔓延,表现在现代汉语诗歌创作领域即是:有人踢女性身份,有人踢人名或名人,有人踢传统,有人踢西方经典,有人则踢下半身自称垃圾中的垃圾”……
  时代也许经由网络时代而进入了一个过气时代!也许也经由微时代而进入了一个踢时代!!
  人们似乎都很过气,人们似乎都想,人们似乎都在,而且人们似乎个个都得很过瘾。这些,只是温经天这首诗带给我的思考和意义,也许距离温经天创作这首诗的本意,相差很远。
  但是,就是这首诗,让我沐浴了时代的微光,让我意会了时代的生机,也让我慰藉了前行的疲惫。这首诗,也许就是那种能承担时代责任和担当时代道义的诗;这首诗,也许就是在给我们点亮时代的微光或者清扫横亘在时代大道上的垃圾。
  时代呼唤责任和担当之作,偶然或必然陷入时代泥潭的现代汉语诗歌,也许必将在不远的将来,能为我们再一次证明汉语母语能承载某种文明的真实能力或真正身份!
  踢时代闯进篱笆墙,蔑视拉布拉多狗回旋踢踢踢踢
  但愿现代汉语诗界人人踢踢踢踢出一个全新的现代汉语诗歌新面孔!但愿亚洲东部全民踢踢踢踢踢踢翻北斗踢残界碑、围墙和天宫来黎明,来新秩序,出一个亮亮堂堂的新生活和新时代!

                            (2012528日夜柏相草就于听石斋)


附:柏相五月份6号阅读作品:

 《回旋踢》
  文/温经天

一团烂醉的烟雾
闯进篱笆墙,差一点惊动了拉布拉多狗
湖水为镜。照见颓废的发型

一个过气的青年
痛宰葡萄庄园紫红色的愤怒
陆续踢倒了果篮,果皮箱和北斗

时代不晓,万籁肃静
他左看右看,没有什么人
于是,他屏息飞腾在半空

踢踢踢踢踢!
踢倒了旗杆、哨所、城楼!
他回旋踢!踢踢踢踢!踢翻了石狮、金融交易所和雕塑!
他不停!他踢!他踢残了界碑、围墙和天宫!
他踢得痛快,腮帮鼓鼓!
他踢得大叫,叫醒了日头!

一个过气的青年驱散了迷雾
新的一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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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0: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昆虫通灵者的探寻初旅——浅读龙的妹妹新作《虫语者(一组)》 
文:柏相
时间;2012-5-31 20:45

发表:大厅

  在西南边陲,在一个叫云南的地方,在滇池和滇池周围的群山或森林里,行走着一个经常能把各种世间疼痛烹煮得暗香袭人的女子。
  这个女子,当黄昏拉上寂寞的窗帘时,她曾赤足走过故宫。她自称未亡人,她曾在自己最疯狂的一个梦里,驾一匹黑骏马飞过老墙舞剑东方。她曾头顶空空的水罐,穿过荒原和冰川去喂养饥饿的沙漠。她曾看见医生们在一次又一次地缝合那只叫西尔维娅·普拉斯的美国杯子,她曾被不知何处吹来的风刮进了荷马史诗,当活着的英雄锦衣还家的时候,她近乎十年下落不明。
  她曾听美丽的狐女唱鬼歌,她曾跟着女娲始祖练习百步穿杨,她看见太阳在海之外看穿了一切,在维纳斯的挽歌里,她想象自己是女巫或海妖。
  她就是龙的妹妹,她叫马丽芳。她哀悼过基督,给一位叫玛利亚的西方女子写过信,她的第四部诗集《纸房间》被一个叫朱家凤的教授称作安顿女性灵魂的栖所。老诗人孙静轩曾在1994年第六期的《星星诗刊》这样给我们描述过龙的妹妹和她的八首女性题材的诗歌:马丽芳的这一组女性题材的诗歌,同翟永明的《女人》、伊蕾的《独身女人的卧室》、唐亚平的《黑色沙漠》以及张烨的《姊妹坡》相比,在我看来,更多了几分凝重和深厚,更具有一种悲壮的历史感,因而自有她独特的个性化的风格。”“她不是在做诗,更不是在玩诗,而是以心为诗,以生命为诗,全身心地注入,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从1989年发表第一首诗歌开始,到这个世纪末最后一本诗集《纸房间》出版后,她已经很少再写诗歌。虽然《星星诗刊》分别在19941995年两次推出她的同题组诗《龙的妹妹》,但她还是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她曾十分钟爱的现代汉语诗坛。
  据说她离开诗坛以后,拍摄昆虫去了,这一拍,就是近乎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十年,一株花可以开落十次;十年,一座山可以体味十次荣枯;十年,太阳和月亮要在天空走多少个来回;十年里,又有多少沧桑巨变、物是人非……
  这十年里,马丽芳拍摄了多少昆虫的照片,我无从得知;她每天在西南边陲的丛林里,都怎样拜访那些微小而精灵般的昆虫,我也无从得知。我只知道她从写龙妹妹,从写英雄石像,从写马和马背上的帝王,写到了虫语,自称虫语者。
  马丽芳最新的一组《虫语者》,共有《蝴蝶与我》、《小个子母亲在分娩》、《负子蝽》、《花粉搬运工》、《蜻蜓点水》、《最后一只夏蝉》、《独臂的中华大刀螳》、《被茧蜂寄生的蝴蝶蛹》、《蝴蝶幼虫》、《两只不能忘情的帝王蝶》、《一粒卵:青球螺纹蛾》、《一个月的飞翔已足够长》、《夜里羽化的蝴蝶》等13首。
  这十三首诗,最短的两首题做《最后一只夏蝉》和《独臂的中华大刀螳》,都仅仅只有三行;最长的一首题做《小个子母亲在分娩》,也不过十八行。但就是这么一组很容易被人忽略的短诗,却把我带入了一个蝶飞蝉吟、花香弥漫、苍茫悠远、沧桑悲情而又知性旷达的微小生灵的别样世界。
  在这组诗里,她一会儿一如一位石头森林的巡察御史,顺着最后一只夏蝉提供的蛛丝马迹,查探那个被风卷走了的紧贴树枝的美人;她一会儿一如一个战地记者,奋笔疾书那只被秋风浸得发黑只剩下独臂的中华螳螂,将单刀刺进黑夜的大麾;她有时像一位沉迷在童话世界的孩子,蹲在地上,看河水摇着亮晶晶的脑袋抱着摇篮水花四溅,倾听点水的蜻蜓那来自清流底层的干净的呼吸;有时又像一位昆虫世界的家国怜者,叹息着那些透明的血管里有光、梦见花朵的手指头的花粉搬运工的疲惫。
  她一会儿愤怒在密林里,为孩子被抢走的负子蝽握紧拳头;一会儿又悲悯如造物主,低头注视着喊着疼啊我疼的正在分娩的小个子母亲;她一会儿为被茧蜂寄生的蝴蝶蛹伤心流泪,一会儿又为慢慢吃掉蝴蝶翅膀的茧峰的孩子们感到无所适从、感到无辜。她一会儿和两只不能忘情的帝王蝶一起读造物主日渐温暖的手掌,一会儿又替青球螺纹蛾张罗它出生第一天要做的事。她一会儿惊叹飞着它巨大喜悦的红蜻蜓,和它在飞翔中种下的那么多漂亮孩子;一会儿又似乎在西南边陲的密林羽化成一只一万遍从失败的古井练习脱身而出的蝴蝶。
  这个很愿意人们称她为龙妹妹,本名是马丽芳的诗者,她显然是陶醉在了,她在某一个瞬间突然喜欢上的森林的原始和昆虫的纷呈的异样世界。她甚至已然忘却了自己是万物之灵的身份,她似乎更愿意在某一个无法明证的,喧嚣着各种声音并无所适从的黑夜,跟某一只昆虫对话,或在世界的起源处,同一天与某一只昆虫,同时受孕。
  龙妹妹的这组诗,从诗技的角度来说,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大胆并自如穿插运用了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这种第一和第三人称的自如穿插运用,使得诗者得以在人界和昆虫界自由进出。一会儿,她就是一只蝴蝶幼虫,忍不住,用六足奔跑;一会儿她又成了一个昆虫世界的通灵者,感受着昆虫的生活和命运,体察着昆虫世界的喜怒哀乐。一会儿,她以一个万物之灵的身份俯瞰或仰视,观察记录;一会儿,她又如庄周一样,物我两茫然。这种人称的自如转换,不仅给阅读者提醒着诗者观察点或角度的转换,也还给阅读者明晰着诗者体悟点或通灵点的多维度。
  龙妹妹的这组诗,在我读来,最可值得称道的,其实还不是第一和第三人称的自如驾驭,包括诗者体悟点和通灵点的多维度,而是诗者那物我相溶、物我合一、物我同根的生命通透意识。
  这个世界,人们似乎正在犯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视万物如刍狗并饕餮万物。古语曾曰: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我们寄存肉身并欲图护养自我灵性的这个世界,到底谁是,谁是?这恐怕是我们每一个自称为生命的人,不得不认真思考的一个问题。”“根本关系之体认,不仅关乎一个想成为诗人的人的诗意维度出发点或根本点的问题,也似乎关乎每一个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建立基础之有效无效或有益无益的问题。试想,一个关注关心关怜昆虫界喜怒哀乐的人,会对人界事界或人世界的真假美丑善恶等等外在的影像或投射,没有任何的理性判断或知性彰显吗?
  对于读诗,我一向是诗心重于诗技。在我看来,对一个喜欢诗歌或者说钟情于写诗的人来说,诗技也许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通过练习有所通悟,但要通悟这个世界,通悟这个世界真正的财富或精神,也许这一辈子都不够。
  大大方方独舞在云南边陲密林的那个,最愿意别人称自己为龙妹妹的女子,在离开现代汉语诗坛拍摄了十年昆虫之后,又被缪斯的木鱼之声诱惑着回归到了这方许多人心中的灵魂圣地,这组《虫语者》,也许不是她通灵之旅的结束,而是另一个探寻之旅的开始。




附:

《虫语者(一组)》
    文/龙的妹妹


《蝴蝶与我》


蝴蝶从我的梦中抽出半只受伤的翅膀
我拖曳着剩下的半只
我们有相同的方向:忌日或者生日

那个声音,在地平线那边喊我
这个黑夜,我必须跟一只蝴蝶说话

我如何用古老的文字拼写她翅上的造物密语?
母语失传,我不得不再次进入深渊
打捞钥匙的传说,举起水中的大书
我必须重新凿开硬化的心肝,通风,接通天边的风信子

不要等到明天,我急于与你说话
她的嗓音微弱到可以忽略,却使我颤抖
在世界的起源处,蝴蝶与我,同一天受孕



《小个子母亲在分娩》


疼啊,我疼,低处有小个子的母亲在分娩
她一夜要生一百个孩子,疼一百次
慈悯的造物主,低头注视

一百个孩子,注定一百张不同的面孔
母亲知道,他们每一个都将与众不同

她要赠送给他们最初的羽毛,能在风中筑巢而居
她要给他们最初的嗅觉,认识世界绝美的味道
她要,呕出自己的心,切成一百小块
遮住烈日的箭矢、时间的刀锋
她要用尽最后的力气:鼓励他们在绿叶上奔跑
她要让健康或受伤的孩子,一个一个
躺在母亲平分的心灵切片上

她搂紧腹里不敢出生的孩子
在黑夜里她长出一百双眼睛,360°观察世界
她不断转动沉重的身子
要找到一个风尚未窥视的树顶的入口
从上到下,进入大地之鼓的腹部,吃饱喝足
再让孩子们沿着母难日,上升



《负子蝽》


谁乘着黑夜预谋:一个一个抢走他的孩子?
他在水中,比最小的那株水草更矮

纠结的水草缠死了他的爱人
他发誓:不再丢失任何一个孩子
一个不再哭泣的父亲,招呼孩子出发
他背着他们飞,黑夜无限扩大它的波峰
后面赶来那么多的手掌

他小小的身子投影到宽阔无边的水面上
他急速划动六足,在水下面跑得比鸟的影子更快
越过一个又一个世纪



《花粉搬运工》


他们要运送花粉,从桃花岛到桃子
从玉米的红胡子,到山里孩子的饭碗
从手指尖到脚趾头,他们把花粉集中又分散
在芒果树、梨树、李子和菠萝蜜的额上歇一歇
梦见花朵的手指头,透明的血管里有光

满载而归,明天运往地球
地表上有奔跑的大街,爱吃水果的孩子哭着笑着



《蜻蜓点水》


河水轻轻抱着摇篮,摇一摇
亮晶晶的小脑袋,水花四溅

听,干净的呼吸声,来自清流的底层

天是一粒精子
地是一个卵子
白昼和黑夜,是我们热爱的家



《最后一只夏蝉》


他跟在风的后头
大喊:
风卷走了那个紧贴树枝的美人



《独臂的中华大刀螳》


他的右臂被秋风浸得发黑
他只剩单刀
刺进黑夜的大麾



《被茧蜂寄生的蝴蝶蛹》


如果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说出第一句话
三月的翅膀会及时赶来,托起他

但今天是一个例外。今天不是一个例外
古老的悲剧上演
吃与被吃,大自然拒绝给出另一条道路

茧蜂一直是昆虫家族里的小偷
茧蜂母亲把无辜的孩子种进蝴蝶的体内
她习惯把蝴蝶幼虫看成一截新鲜的香肠
在大地的餐桌上,食物摆放有序

茧蜂的孩子没有心只有慢慢的牙齿
它们,在一只蝴蝶幼虫的身体里
慢慢地吃掉蝴蝶的翅膀



《蝴蝶幼虫》


我忍不住,用六足奔跑

经过春风的嫩芽
经过洪水粗糙的舌尖
经过月亮苍老的吊桥



《两只不能忘情的帝王蝶》


阳光的丝帛包裹婴儿蜷曲的小身子
冬天来临时静静入梦

说不定春天如约羽化
在时间苍白的背景上
我们一起:读造物日渐温暖的手掌



《一粒卵:青球螺纹蛾》


它发现自己被悬在星空下
过路的风多,鸦群毒箭般俯冲
它隐藏在一毫米的卵中
看天,天也一个巨大无比的卵
还有一些星星的鸟蛋

它看银河系,梦中美娥的草帽
它想它出生第一天要做的事
就去去借那顶草帽
它命定在七月多雨的时候羽化

还有,它想去求求花神母亲:
把翅膀上的箩纹,改成太阳的射线



《一个月的飞翔已足够长》


一只小小的红蜻蜓
飞着他巨大的喜悦

飞遍祖先遗赠的领地
他遇见并毫不犹豫地爱上新娘
他是那样热爱生活
在风中带着她跑到干净的水边
一个一个,在飞翔中种下那么多漂亮孩子

(附记:蜻蜓成虫仅仅能活一个月到八个月左右)



《夜里羽化的蝴蝶》
    ——给一个诗人


蝴蝶,一生旋转不出翅膀的花纹
一个点、一条直线或曲线
还有一些尚未描募的命运之纹理
在子夜的暗处,发出幽蓝的光

我习惯在夜里羽化
一万遍从失败的古井
练习脱身而出。我或羁旅于
一个错误的转身
顿失花期。而我发誓不需要果实
我嗅一嗅,天空的枝条,花香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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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0:01 | 显示全部楼层
【粮食无几,变身一个孤独的好种——浅读温经天《在乌托邦乌有乡写完最后的诗一首》
文:柏相
时间:2012-6-8 03:37

发表:大厅



  今夜皓月漫天,今夜关中祥和,今夜,某个族,还在继续准备明天对它所需要的精英人才的遴选。
  回想起二十二年前,我和我的爱人,也参加过同样的遴选。我们比较幸运,虽然最终只是进入了被韩寒所鄙视的师范。那种煎熬,那种折磨,那种超负荷的承载,那种对屈辱的奋争,虽然事过这么多年,那种心有余悸、惊魂未定,似乎还都依然烙在脑海。
  女儿没有我幸运,她今年是第二次参加这种遴选。从她今天的反应来看,似乎很不理想。我知道,每每在这种时候,语言往往是最软弱无力的。于是,吃过下午饭,我把什么都很容易写在脸上的爱人留在家里,陪女儿去住所不远处的张载广场走走。
  我陪女儿绕着张载的雕像转了好几圈。我们谁都不说遴选,我们谁都没有说今天的遴选情况。我们只说了很少的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比如,广场上人真多;比如,无论在什么时候,心态一定要好;比如,隐形眼镜很容易感染眼睛,将来最好不要长戴。
  回家后,女儿又在爱人的跟前粘了一会,然后她们就睡了。可是,我失眠了,于是,我就又来看温经天。
  温经天的这首《在乌托邦乌有乡写完最后的诗一首》,我已经读过好几遍了。在亚州东部的这个特殊的夜晚,再读,我仍然很是感慨。
  乌托邦,乌有乡,写完最后的诗一首,这些词语,每一个似乎都是一棵未发芽的树,每一个似乎都是一瓶未启封的母语方块,每一个又都似乎是那晴朗的夜晚抬头即可遇见的星辰。
  我没有在乌托邦,我更不居住在乌有乡。在我的印象里,在我接受的母语世界,是没有的意思,是寄托的意思,是国家的意思,合起来就是没有寄托的国家的意思。我生活在一个盛世,不可能没有寄托,所以,没有寄托的国家甚至没有寄托的家乡或乡镇,肯定与我无关。
  模糊地记得,乌托邦这个词语,似乎与一个叫托马斯·莫尔的英国人有关。说起英国,我一直没有多少好感,原因之一就是一提起它,我就会联想到鸦片战争,联想到八国联军,联想到三元里抗英。
  这个名叫托马斯·莫尔的英国人真是的,凭什么就认为私有制就是万恶之源,凭什么就认为财产必须公有、人民必须平等、分配必须按需,凭什么就觉得大家穿统一的制服、在公共餐厅就餐、官吏由秘密投票产生的社会就那么令人神往。那些不都是死后才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么,凭什么拿来在生前说。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疯子,所以,也许不发疯的人不配在这个世界有一席之地。据说除了托马斯·莫尔,还有康帕内拉、格拉克斯·巴贝夫、马布利、克劳德·昂列·圣西门、查尔斯·傅立叶、罗伯特·欧文等等,他们都呼应或深入阐述过这种乌有的思想。
  所谓没有理想,就没有绝望;所谓没有爱也没有恨,我的心却为何这般痛。王尔德说:一张没有乌托邦的世界地图是丝毫不值得一顾的。但是,有一张有乌托邦的世界地图又有什么用呢?也许一如自私是人的天性一样,乌托邦主义也许只是人类情境的所固有。虽然空想有时会变成理想,虽然理想的实现要浸透奋斗的汗水甚至血泪,虽然我们需要前赴后继,但是,只是想象的理想,只是空想的想象,只是无法实现的展望,对人的折磨会是怎样的一种酷刑。
  枪毙自己不如枪毙自己日夜守望的乌托邦,乌托邦也许只是人类无止境贪欲的一种佐证。大家试想,如果真有一个世界,人人不劳而获或点石即可成金并且按需分配一切欲望,那将多么可怕?生活在那样的世界,又有多大意思呢?所以,有时候,我想,也许我们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那个谋杀了或正在谋杀我们理想的那个人,因为我们的理想,也许就像乌托邦或乌有乡一样,只是一种世代相传原罪的源起。
  温经天在这首诗中的说:我不是精灵只是独自等待黄鹂鸟舞蹈明天的绿枝”“只是个开关,受雇于星月只是把你头颅的子夜重新布景,独自等待台下的某人掌声与泪花四溅
  独自等待黄鹂鸟明天继续在绿枝上舞蹈的人,他不是精灵,他会是什么?明天的世界,如果继续是绿日和绿枝,对来说,无论舞蹈不舞蹈,生活应该都是幸福的,那么在乎一只鸟生活是否幸福的人,会是一个怎样的人?而那只从不在乎人类是否继续陷入野心与泥泞黄鹂鸟,它的叫声到底是代表幸福指数呢,还是代表悲哀与愚昧的深度呢?
  开关虽然掌控着黑暗和光明的生死,但开关却是被控制者,谁在控制开关的念想?温经天这首诗中的,自称是星月的雇佣兵,他受雇于星月的主要工作,一是重新布景我们头颅的子夜,一是等待台下的某人掌声与泪花四溅。我们头颅中的子夜怎么了?缺失了什么吗?或者布景混乱了吗?我们头颅中的子夜本来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某人为何要给他鼓掌?鼓掌就鼓掌,为何又要泪花四溅?是因为看到了什么而激动,还是因为激动自己终于看到了子夜本来的布局?难道是子夜布景混乱了,黎明就不愿意准时演出?
  温经天这首诗中的说:老灵魂错身,而人类继续陷入野心和泥泞!这个,绝不是生理之老,而是轮回次数之多。那个错身的灵魂,它不老,只是这一世投错了胎。显然,如果它这一世不投错胎,比如它投胎在人类的掌控者家族里,那人类也许就不会继续陷入野心与泥泞了。在这句里,我既读到了一个壮志难酬报国无门的背影,也读懂了一个投错了太多胎的世界。
  我的爱取消了按键、吹孔,僵硬的手指可否自动分岔,繁茂出你要的绿荫,和幸福?看来,爱的歌颂的旋律,我们可能从温经天诗中的的笛孔里是很难听到了,虽然以歌颂为使命而降临人世的黄鹂鸟”“它不停地啄食我手
  温经天这首诗中的,在看到野心与泥泞还在继续之后,放飞了小丑的悲情,他去独自芳菲了,他想变身一个孤独的好种;在读懂了他不想吹奏的歌曲的歌词大意之后,他虽然梦存储,但粮食无几因而身影凄苦;在看到自你仰望的角度蝴蝶猎豹流水和女巫占星术无法进行,压制于尘世的歌剧院之顶之后,他失血在陈述里失血嘴唇殷红
  最后,温经天这首诗中的,虽然他不想歌颂,但他还是尊重那些鸟儿们的追求或自由,他鼓励那些鸟儿:你们继续啁啾吧,因为歌唱最起码能释放最深的囚徒!他坚毅地说:我之等待无须支援在乌托邦乌有乡,我面对一墙壁的观众写完最后的诗一首,独自等待,绿日和绿枝,热泪和热血,完成我的苦难的未完成。
  悲情虽然值得尊重,但小丑的悲情,虽不至于嘲讽和愚弄,但绝不应怜悯或同情。独自芳菲绝不是浪漫,我的爱取消了按键、吹孔茂盛出你要的绿荫和幸福,但自有人在按键、吹孔繁茂”“你要的绿荫,和幸福的幸福在小丑的悲情中仍在辅以腰肢节奏”……
  如果蝴蝶象征的是那尘世之眼的美丽,猎豹象征的是那时代之眼的速度,流水象征的是那轮回之眼的重复,女巫象征的是那正统之眼的邪恶,而我,可能就是那只幻想通过歌颂舞蹈在人类野心与泥泞绿枝上的黄鹂。
  温经天在这首诗中诗性刻画的的形象,他的确不是童话中的精灵,他受雇于星月,他独自芳菲;他虽然粮食无几身影凄苦失血陈述,但他无须救援,他将终会变身一个孤独的好种,孕育出高贵绝美的异世之骨朵,完成的苦难的未完成
  温经天这首诗中所卓力刻画的的形象,在这个因为我的女儿被再次遴选的子夜,不仅通透了一个失眠的卑微的不称职的父亲,也许还通透了在人类的诸多苦难中独自苦思的更多的民族之魂。
  乌托邦,包括乌有乡,也许只是一个传说中的海市唇楼。在乌托邦乌有乡写完最后的诗一首,我想,温经天和他朝夕相处的一些后来的诗,可能会更加通透一些,浪漫一些,稳健一些,知性内敛一些。
  祝福中国遴选制度,祝福中国今天还在继续参加遴选的孩子和家长们,祝福中国现代汉语诗歌,包括所有路过这一世人世的魂灵。
  十九世纪与萧伯纳齐名的英国才子王尔德说:活得快乐,就是最好的报复!今天,遴选结束后,我就把这句话说给我的女儿听。同时,我也会告诉她,有一个叫温经天的叔叔,在某一首诗中还说过这样的一句话:粮食无几,你就变身一个孤独的好种!


                       (201268日凌晨柏相于听石斋草就)  




附:

《在乌托邦乌有乡写完最后的诗一首》

                 文/温经天

独自等待
黄鹂鸟,舞蹈明天的绿枝
我不是精灵。只是个开关,受雇于星月
把你头颅的子夜重新布景
独自,等待台下的某人掌声与泪花四溅,老灵魂错身
而人类继续陷入
野心与泥泞!好的
我要去独自芳菲了,放飞小丑的悲情
变身一个孤独的好种。我的爱取消了按键、吹孔
僵硬的手指可否自动分岔
繁茂出你要的绿荫,和幸福?
我之等待无须支援。歌词大意我懂。恕我口占
辅以腰肢节奏......这绝命的伫立招来黄鹂鸟
它啊它不住地啄食我手
我的粮食无几,但梦存储过满
因而身影凄苦。来自你仰望的角度
蝴蝶,猎豹,流水和女巫
占星术无法进行!压制于尘世的歌剧院之顶
我失血。在陈述里失血。但嘴唇殷红。
啁啾吧鸟儿,歌唱能释放最深的囚徒!在乌托邦乌有乡
我面对一墙壁的观众写完最后的诗一首
独自等待,绿日和绿枝,热泪和热血
完成我的苦难的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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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0:03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厅精华帖选读:浅读温经天的蝴蝶诗10首将一腔傲意许以艺术
——浅读温经天的《蝴蝶诗10首》
文:柏相
时间:2012-7-14 12:52

发表:大厅


  蝴蝶,也作胡蝶,亦作蝴蜨 ,也称蛱蝶。在一般人的眼睛里,翅膀阔大,颜色美丽,静止时四翅竖于背部,腹瘦长,吸花蜜。 唐代韩偓《士林纪实》记载:谢蝴蝶佳句云:狂随柳絮有时见,飞入梨花无处寻。’” 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虫二·蛱蝶》也有记载:蝶美於鬚,蛾美於眉,故又名蝴蝶,俗谓鬚为胡也。明代吕潜《上谷感怀》诗曰:麒麟卧宿三川草,蝴蜨惊回八渡沟。清代孙枝蔚 《上巳日登见山楼》诗之三:蜜蜂与蝴蝶,争向花圃出。现代作家冰心女士在其《最后的安息》一文中对蝴蝶也有这样的描述:野花上的蝴蝶,栩栩的飞过她的头上。
  据说蝴蝶从白垩纪起就随着作为食物的显花植物而演进,并为之授粉,它们是昆虫演进中最后一类生物。据说世界上最大的蝴蝶展翅可达24厘米,最小的只有1.6厘米。大型蝴蝶非常引人注意,专门有人收集各种蝴蝶标本,在美洲观蝶迁徙和观鸟一样,成为一种的活动,吸引许多人参加。不过,其实,有许多种类的蝴蝶是农业和果木的主要害虫,并不像我们一般人想象得那么浪漫和温馨。
  而温经天所诗性勾勒的蝴蝶,其实与这些都无关。读温经天的蝴蝶诗,不是读蝴蝶的颜色,不是读蝴蝶的历史,也不是读蝴蝶的标本或种类,而是读时代,读灵魂,读一个青年人在当下时代的思考轨迹和在人类人性坐标系中的诗性定位。
  温经天的蝴蝶诗,总共有十首,依次是《造梦人的蝴蝶》、《蝴蝶的爱情》、《蝴蝶不知》、《蝴蝶平衡术》、《蝴蝶留言》、《如果蝴蝶》、《蝴蝶的嫁期》、《另一只蝴蝶》、《半面妆》、《淋雨的蝴蝶》。
  在我读来,温经天的这组蝴蝶诗,既欲图粘拼传统的图腾,又试图诗性建构时代的标识。
  温经天的这组蝴蝶诗,从《造梦人的蝴蝶》开始,到《淋雨的蝴蝶》结束,按照从101的降号顺序,给时代诗歌的阅读者粘拼了传统的图腾,诗性构建了时代的标识。
  在这个价值和意义层面,时代诗意的阅读者必须注意这组蝴蝶诗中的这些很重要的精选语汇,以及温经天选用这些语汇的诗旨:
  《造梦人的蝴蝶》——
  粘拼传统的语汇:江河、龙马锦绣、艺术、唇际眼角、黄昏、江南、烟花、小楼、祖先
  建构现代的语汇:城市之顶、摩天塔、泥浆与水坝、塑制品和激素、密令、仿生品、热销、购买力指数、纯情大戏
  《蝴蝶的爱情》——
  粘拼传统的语汇:笨拙地哭泣、日光下斜长的树影、花圃、冰川期、树洞、流动的血脉、闭合的嘴唇、秋天的辞典、腋窝、短命、半夏
  建构现代的语汇:破碎了星球、差时症、衍生
  《蝴蝶不知》——
  粘拼传统的语汇:面料颜色款式、理想、楼宇、故园野地、树底、往事、春光、尘烟、四壁
  建构现代的语汇:时代、橱窗、下午茶、报纸、讣闻、主义泡沫、咖啡、玻璃瓶、标本、机器铁蹄、废气、厂牌
  《蝴蝶平衡术》——
  粘拼传统的语汇:星斗、村庄与河流、世事、流云雨滴、苍烟、梦魇、戒尺和利剑、天神、佛陀、深沟和荒原、信使、如花美眷、身体的暴乱
  建构现代的语汇:萨满(外来词:智者、晓彻、探究等意)、平衡术、肉体岩石、体内金属、星球停转、时间绷带
  《蝴蝶留言》——
  粘拼传统的语汇:锣鼓喧天、纸、木头人、夏天、黄昏、算命、天命、婴儿、中年
  建构现代的语汇:倒带键、重播、口琴、磁带、微量的电、作曲者、录音机、程序反弹、满地陈旧的零件、留言
  《如果蝴蝶》——
  粘拼传统的语汇:春天、茶杯、尸体、叶子、圣人、命运、花朵、光影空气、一朵小神、卷曲
  建构现代的语汇:自我、世界的重心、游泳池、抒情女高音、脏器、折叠、风干
  《蝴蝶的嫁期》——
  粘拼传统的语汇:花事、枝梢、花的蕾、火苗、笔记芬芳的身体、荡空山、碧洗的梦、灵魂
  建构现代的语汇:潮汐、迷彩、城市窗台、替身、咽喉、圆形喇叭
  《另一只蝴蝶》——
  粘拼传统的语汇:修长的手指不弹奏、哀愁、侧脸隔窗、发誓、岁尾、歌喉、南方冬雨、城楼、年月的道路、演奏者、行走如风、端坐雨夜
  建构现代的语汇:轴心、镜头失焦、亏电在持续
  《半面妆》——
  粘拼传统的语汇:一窗的火蝴蝶、放生、河水、烟尘、离别、上妆、镜前、登台、好戏、胭脂
  建构现代的语汇:剧场之光
  《淋雨的蝴蝶》——
  粘拼传统的语汇:淋雨、窒息和死亡、扣我窗台、歌谣、家园、花纹、花圃、蜜汁、嘴唇、闪电、夜晚、白发
  建构现代的语汇:曼妙、边缘、流星、弧线
  以上罗列的这些粘拼传统和建构现代的诗中语汇,传统和现代交织,小我和大我纠缠,肉体和灵魂搏杀,理想与现实沉浮,把一个青年人对世界的思考诗性展现得不由人不掩卷叹息。
  温经天的这组蝴蝶诗,蝴蝶只是他抒发自我心志和时代情韵的载体。
  在温经天的诗里,传统无法安顿,时代九派同流,塑制品和激素泛滥,祖先的龙马精神似乎已经终归穷途。掉入差时症的当下时代的众生,在理想主义的泡沫中不断下坠。在这个潮湿的时代,我们许多人似乎找不到那个儿时的出口,我们许多人也都不愿意贩卖自己的人格和魂魄。温经天觉得,我们也许只有把自己嫁给自己,我们也许只能端坐时代的雨夜,笨拙地哭泣,无助地独行。 
  温经天在这组蝴蝶诗里,自比寻梦人,甚至是造梦人。也只是想试图唤醒自己失志的理想,渴望寻找自己人迹的方向。如果说寻梦人隐喻的是丢失的话,而造梦人隐喻的则是绝望。寻而不得则造,在寻和造之间,破碎了众生多少个昼夜,那是何等的揪心和撕心裂肺!
  温经天在这组蝴蝶诗里,浇灭了爱情,揭开了束缚自己的时代的绷带,坚决要做个当下时代的无用者。他任凭时代之风吹淡自己诗意芬芳的躯体,他不像变为替身,他只放生或抚慰那些踮脚城市之顶的蝴蝶,孤寂地为灵魂打杂,尽管在这个丧失年龄的世界,没有几个人能读懂他这个思想的白发苍苍者的忧心和孤旅。
  似乎在温经天的眼里,传统一夜间被破碎的星球撒落,难以粘拼;而时代掉入了差时症,,一时似乎也难以建构新的励志标识,亿万块肉体无知地滚动在时代的深沟和荒原。他似乎觉得,妥协时代没有出路,对抗时代也没有出路,他也不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于是,在无路可走的造梦的时代,他更愿意立志坚决做一个无用者,端坐雨夜,为灵魂打杂,坚守诗歌阵地,诗意地行走,诗意地栖居。
  读温经天的这组蝴蝶诗,总觉得温经天宛如一只稚嫩的火凤凰,还没有成年就涅槃了小我。他欲图融归时代,融归传统,进而融归大我。他也欲图纯洁个性,甚至是纯洁人性,在一个找不到柴扉的铁屋子里凿开一扇窗,重检光明的碎片,重拾行走人世的勇气和信心,将自己的一腔傲意许愿给了诗歌艺术!



                                       (2012714日柏相于听石斋呓语)




温经天原作及柏相逐首点评:


《蝴蝶诗10首》


10造梦人的蝴蝶


蝴蝶踮脚城市之顶!
摩天塔下无法安顿的众生,九派同流
江河虚无,泥浆与水坝共谋。

春天泛滥塑制品和激素,壮心不已的寻梦人
依然爱恋着黄昏,江南,烟花,小楼,
那祖先的龙马锦绣。终归穷途。

造梦人赐予蝴蝶必要的锋芒和锐度,在独舞的隐秘中
时辰一到就发出密令,召集众志者
只需微风轻送,一腔痴心傲意许以艺术。

而此时,此时代,仿生品批量供应
赞美词热销,购买力指数上升。涨腹。
蝴蝶闪逝于唇际眼角,出演纯情大戏。它失语,无谱。


  ——柏相点评:寻梦人终归穷途,造梦人赐予蝴蝶锋芒和锐度,将一腔痴心傲意许以艺术!这是一首时代的悟歌。



9蝴蝶的爱情


你望着她笨拙地哭泣,哑然
如日光下斜长的树影。没有一只蝴蝶可以为证,
这里远离花圃

一个生命可以存活很久从冰川期
到破碎了星球。你看着她在黑暗中起身,明亮
于是每一天开始再落幕——

可她不哭蝴蝶就只能短命!
你掉进了一个树洞名字叫差时症
树梢上的叶子透明,仔细观察能看出什么

流动的血脉,还是,闭合的嘴唇?
或许是一个词,从秋天的辞典衍生返回半夏
笨拙的哭泣浇熄了它,名字就叫爱情

你望着她望着无枝桠的天空
你窝在树洞里昏迷了很久,
直到察觉腋窝里似有什么东西生出......


  ——柏相点评:笨拙的哭泣浇灭了爱情!没有一直蝴蝶可以证明这里远离花圃。生不逢时的我和生不逢时的爱情,都掉入了差时症。不是没有爱情,只是爱情的土壤已经重度污染;在这个时代,痴迷于爱情岂止只是一种奢侈?



8蝴蝶不知


她置身时代而不知。橱窗太浅
面料颜色款式如流水.....下午茶,袅袅
更替起始于报纸,大人物的讣闻
于是人群聚集,理想主义泡沫翻滚,浓郁的气息胜出咖啡——

她置身楼宇。梦游故园野地
玻璃瓶还沉睡在忘川的树底。她挖掘
新鲜而熟悉的往事。标本拨云见日!春光里些微颤抖,仿佛翩飞
是的,她的蝴蝶飞出了塞子——

机器铁蹄呼啸着废气
厂牌斑驳,墙体可疑,她置身废墟而不知
蝴蝶来到了这里,瞬息里隐去
她焦急地呼唤倾倒了四壁!尘烟不知,灵犀的秘密——


  ——柏相点评:蝴蝶不知时代,时代理想主义的泡沫翻滚蝴蝶焦急,瞬息里隐去,焦急地呼唤,可惜无人能懂!



7蝴蝶平衡术


在星斗与阴影之间  永生的一只蝴蝶
在女声和萨满之间  幻灭的一只蝴蝶

在村庄与河流之上,曼舞,不问世事
在嘴唇和流云之外。蝴蝶,善用平衡术
稳住雨滴,苍烟,稳住不断下坠的你的梦魇

每一天。亿万块肉体岩石滚动,
焚烧体内金属,锻打戒尺和利剑
天神没有来。佛陀没有来
无知地滚动在深沟和荒原

蝴蝶
你可认出你要的信使?你可
识得如花美眷?在灰烬以前,在疲惫以前
在星球停转以前,蝴蝶
平息着身体的暴乱,最终解开了时间绷带


  ——柏相点评:蝴蝶永生,在庄周的梦里;蝴蝶幻灭,在温经天的诗里;蝴蝶解开了时间绷带,看着亿万块肉体无知地滚动在深沟和荒原,天神和佛陀都没有来,只能稳住不断下坠的梦魇。温经天锻打着戒尺和利箭,在世出世!可惜,平衡术在某些时代,恐怕只是一种助纣为虐般的妥协!



6蝴蝶留言


按下倒带键,重播那只蝴蝶
众人反对,以锣鼓喧天掩饰最洁白
纸的,口琴的,独往的蝴蝶
爱慕灰的,发呆的,潮湿的木头人

可能是夏天,可能是黄昏,或者别的什么
布景。蝴蝶。还是蝴蝶在悼念
蝴蝶。没有别人。只有磁带
和微量的电

算命的蝴蝶,天命的蝴蝶,无需排列
消隐的蝴蝶,念念有词无人听见的
蝴蝶。了解作曲者脑回环的蝴蝶一路递送
陌生的笑,哭,婴儿,中年的脸

从开始就按下倒带键
录音机拒绝手指,程序反弹
蝴蝶睡了,醉了。——满地陈旧的零件
一个人焦急地找寻着  蝴蝶的留言


  ——柏相点评:我们都是泥人,时代潮湿的时候,我们只能轰然松散成历史的沉渣。蝴蝶的留言是找不到的,沉迷于录音机的启示,只是沉迷于救星来临的另一种无知。找不到时代出口的时候,如果自己不能通透,你就自己等死吧,等着自己和时代一起去死!



5如果蝴蝶


不在春天找到,她会成为谁
水自我凹陷,世界的重心一直低下去

茶杯干涸,缩小的游泳池
飘飘荡荡的落叶是
蝴蝶的尸体——但弯腰抚摸她们时
抒情女高音消失
在叶子卷曲的某个空隙

如果蝴蝶曾梦见圣人
被告知命运
沿着花朵问询,为何捉不到她们的欢欣?
除非一念,使我和我们轻盈
掏空了消化的脏器,
只吃光影空气

一朵小神。
如果她重临,谁愿折叠身躯
优雅地落水
投入并迅疾风干,卷曲成我手心的叶子


  ——柏相点评:世界的重心一直低下去,蝴蝶不再欢欣;只吃光影空气,我们依然是污浊的。贵族的气质和轻盈,永远是来自内心的!



4蝴蝶的嫁期


蝴蝶诞生时,你在哪里
与我相遇?成群的蝴蝶……潮汐退后
没有一只留存。冬春的枝梢
开始蓄谋一场花事。

花的蕾。快要苏醒的火苗。你的蝴蝶
安藏笔记,风无法探测未知
只吹淡了芬芳的身体

湖水渐渐平息。迷彩的世界里
复活,需要新鲜的雨滴
在城市窗台,在荡空山上,在碧洗的梦里
蝴蝶找不到替身。

遂深深地,深深地扎进咽喉
那夜曲的圆形喇叭里;
遂亲吻了我的灵魂,洁净而潮湿


  ——柏相点评:蝴蝶安藏笔记,风吹淡了它芬芳的身体;蝴蝶找不到替身,蝴蝶亲吻了洁净而潮湿的灵魂。蝴蝶的嫁期,蝴蝶把自己嫁给了自己的灵魂。时代即使出卖完了自己的一切,我也不会出卖自己的灵魂!向坚守灵魂的肉体,致敬!



3另一只蝴蝶


他修长的手指不弹奏
白皙的侧脸隔窗
阴天  加剧蝴蝶的哀愁

窗内  另一只发誓  作个无用者
扑打的杂音  都随风

连同  孤寂的歌喉  杂芜的岁尾
南方冬雨  局部
降低了城楼

遂使她的心房隔天就嗡嗡作响
十之八九坏了轴心
吻  比诗更能  吃掉伤口

镜头失焦  亏电在持续
如这年月的道路

她却愈发看清  演奏者
他行走如风  
或又  端坐在雨夜


  ——柏相点评:阴天加剧了蝴蝶的哀愁,坚决要做个无用者,不是因为无用者有大用。诗歌欲图吃掉伤口,疾走如风,孤寂的歌喉端坐雨夜,为灵魂打杂。



2半面妆


我就见
她在夜里放生一窗的火蝴蝶——

我是离别。无声的河水,化了尘烟
倒垂遥远的剧场之光
那耀目里有个人在上妆

我就见
她在镜前描着淡淡的蝴蝶——

左一半绚丽,
右一半无色

有时她遮住左边,就轻盈盈登台了
流水遇花枝的好戏
婆娑而行;

更多时她遮住右侧的脸
任凭胭脂凝,众口羡。

而她安谧
而我,是远

无声的河水泛着冷光
离别。我就见一只蝴蝶——


  ——柏相点评:左一半绚丽,右一半无色!无论是众口羡还是婆娑而行,无论是安谧或远,蝴蝶在河水的冷光里,离别。火蝴蝶,一窗的火蝴蝶被诗人放生。



1淋雨的蝴蝶


一只淋雨的蝴蝶
她身躯曼妙,在窒息和死亡的边缘
叩我窗台

她曾听过歌谣
流星掠持家园不顾呼喊
一万顷花圃,蜜汁翻滚如潮

蝴蝶。她的花纹
藏着一只豹
又或许,她嘴唇紧闭
凉的弧线引自一次闪电

只有夜晚
和丧失年龄的世界
白发苍苍的人,才会看到


  ——柏相点评:淋雨的蝴蝶叩我窗台,她的花纹藏着一只豹。丧失年龄的世界,只有白发苍苍者,才能读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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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0:03 | 显示全部楼层
【饥饿的蚊子(浅读无哲先生新作《自杀的蚊子》)——浅读无哲先生新作《自杀的蚊子》
文:柏相
时间:2012-7-15 03:20

发表:大厅




  有一种打扫叫洗脸,有一种休息叫整理房间。人要活着并忘记自杀,必须吃两种东西,一种叫物质食物,一种叫精神食物,缺一不可,自古而然。
  精神食物有好多种,比如书法,比如绘画,比如音乐,比如远游,比如宗教等等。有一种精神食物叫诗歌,有人烹制,有人享用,我常常是后者。
  我读诗纯粹是为了悦心悦肺,呼吸通畅,神清气爽。我读诗也是随遇随缘,如同看月赏水,骑马观花。大多数时候,只要是我有时间和余力,我都会对拉直我眼神的诗歌忍不住说几句,无论是批评还是赞赏,我都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也不会顾虑自己学识的浅陋,我只是自我通透而已,顺便积攒一些自己能够继续前行或活着的勇气。
  浅读无哲先生的这首《自杀的蚊子》,我觉得,他绝对不是在写蚊子,而是在借一只枉死的蚊子有所隐喻;尽管这首诗的灵感可能最初是来自一个现世真境的启发或者苦思冥想的一个拼凑。
  可以说,在几乎所有人的心目中,蚊子是四害之一,是多种病原体的传播者,是有名的寄生虫,是被厌恶和被驱赶甚至是被专政的对象。
  其实,并不是所有的蚊子都是以吸血为生的,最起码雄性蚊子不是,他们只以花蜜和植物汁液为生。据说只有雌性蚊子才是以血液为生,而且她们吸食血液为生的主要原因只是为了繁殖的需要,只是为了促进自己内卵的成熟。也就是说,吸血求生的蚊子都是雌性的。
  从这首诗歌第二节诗写的场景来看,无哲先生显然是不了解蚊子的生理属性和生活习性的。唯有残茶可食,却被壶盖锁着,蚊子无论雌雄,其实都是不会吸食残茶的。不过,用这点来批评无哲先生,可能有些偏执;尽管作为作家和诗人,应该了解生活,包括自己书写的动植物。
  如果拘泥于生物常识,无哲先生诗写的其实应该是一只雌性蚊子,因为她首先寻找的是肉味,最后因为弱视或饥不择食铤而走险欲图吸食盆底之鱼的血液而胡乱飘在水面。不过,我估计无哲先生只是在诗写蚊子,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蚊子的雌雄属性;也就是说,无哲先生只是在这首诗中借蚊子说事而已。
  如果只是就蚊子写蚊子,肯定不是无哲先生的本意,因为他可能最起码会认真对蚊子做一些观察和研究,而且他应该不是蚊子或者生物爱好者,他也应该不是从事与蚊子或者生物相关的职业,所以,蚊子在这首诗中,蚊子这个物象应该是有所隐喻的。
  从这首诗的第一节来看,背景是黑夜。这一节提到的苍蝇物象,与作者后面着力诗写的蚊子物象,无形中形成了对比:吃饱饥饿。我个人觉得,这个对比的主要作用是,虽属同类,都是吸食和寄生,但命运却千壤之别。而造成这种这种天上地下区别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苍蝇多以腐败有机物为食,腐败有机物到处都是,而动物(包括人)的血液,在有些时间段却不可得,比如被关在办公室。就蚊子吸食花蜜、植物汁液或动物血液而言,蚊子应该是吸食和寄生类中的贵族,同是四害,却很高贵。虽然这种高贵,是没有价值和意义的。
  从这首诗的第二节和第三节来看,蚊子是死于饥饿的。第三节中的饥饿的蚊子/也是绝望的蚊子一句,是蚊子死亡的关键句。这和飞蛾扑火完全不同,飞蛾扑火,缘于它喜欢在光亮处聚集,而这只诗中蚊子的死,只是缘于求生的本能,它饿啊,它在办公室实在找不到食物,饥饿难耐,于是它隔着水/面对盆底之鱼的图形/愤然一跃愤然一词,值得玩味。
  至于诗歌的结尾一节,把诗中蚊子的死定性为自杀,是诗作者的个人思考的诗性呈现。其实这首诗中的蚊子的死,是死于它的饥不择食的,最起码是死于它饥饿绝望时的愤然一跃的。
  因此,综上所述,我个人觉得,这只蚊子是死于特定时间(黑夜)、特定地点(办公室)、特定心情(绝望、愤然、也许还有同类境遇的落差)的,那么这种多重典型中的死,既是偶然也是必然,既是人为(其实应该说是蚊为)也是宿命。
  读了这首诗,我最想说的是,如果黑夜来临,同类已经饱食其腹,而我们自己却饥饿难耐甚至绝望,我们千万不要饥不择食,千万不要愤然一跃。这种饥不择食、愤然一跃的结果只能定性为自杀,无论你是跳楼还是自焚,无论你是勘破红尘还是小我甚至是大我的超度,无论你是求食还是求荣,都只能胡乱飘在水面,没有多少人会悉心研究你的狗屁姿势甚至价值意义,只是徒增饭后茶余的谈资甚至笑料而已。





附:(诗中括号里的,是我自以为是的修改,大家批。)


《自杀的蚊子》

/无哲

夜丢下黑色的空间
像空壳馒头(像空壳窝窝头)
吃饱的苍蝇在里面睡去

办公室内没有肉味
肉体已经下班
唯残茶可食(办公室里有花粉和植物汁液)
却被壶盖锁着(却不能用来充饥)

饥饿的蚊子
也是绝望的蚊子
隔着水
面对盆底之鱼的图形
愤然一跃

只能定性为自杀
自杀的蚊子不讲究狗屁姿势(自杀的蚊子没时间讲究死的姿势)
只是胡乱飘在水面

生命有它的图案,我们惟有临摹(大厅精华帖选读)




【“生命有它的图案,我们惟有临摹”——浅读余秀华新作《在异乡失眠》
文:柏相
时间:2012.6.19
发表:大厅



  张爱玲说:隔着空间和时间的玻璃墙望回去,越光辉的成就也越凄凉;善良的人永远是受苦的,那忧苦的重担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善良的肉体或灵体,惟有忍耐。
  忍耐这个世界有好多种方式,写诗,也许就是其中之一。
  我们都是无意中闯入这个世界的,我们也都以自己不同的方式在默默留恋着这个世界。
  有人说:这个世界,腐烂而美丽,我们各自的肉身或灵体,都硕大无比;这个腐烂而美丽的世界和我们各自硕大无比的肉身,都是一具尸体,这两个尸首背对背拴在一起,你坠着我,我坠着你,往下沉。
  也许阅读诗歌的时候,它们都才能暂时地飘起来,并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
  喜欢这个世界,很多时候,很容易卑微到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里哭出花来。不知道余秀华写诗,是不是忍耐这个世界的一种方式;但是,当我读到余秀华的新作《在异乡失眠》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的感觉。
  余秀华的诗,在我的印象里,都有纪实的味道。
  在这首诗里,余秀华诗中的,似乎是漂泊到了温州。
  据《浙江通志》引《图经》:温州其地自温峤山西,民多火耕,虽隆冬恒燠。意思是因为温州地处温峤岭以南,冬无严寒,夏不酷热,气候温润,所以称为温州。温州在很多人的心里,似乎都以智行天下善行天下商行天下而遐迩闻名的。但这些似乎也都与在温州打工的余秀华诗中的无关。
  在温州一个叫金乡的小镇打工,那个叫金乡的小镇,距离的家乡有几千里的行程。这个叫金乡的小镇,梅子在许多江南小镇的梅雨中泛甜,而失眠了,但的失眠没有多一点含义,最多只是染上了一层汉江的水色。
  关于失眠,中国的中医理论认为,要不,是表现于肝脾、火不归根与五脏有关,就是表现于生物节律与昼夜交替有关,亦或是表现于精神情志与烦恼、多疑、紧张、抑郁有关。所有这些中医对失眠病因的探求,在我看来,都可以归结为一个,那就是失眠与人的精神情志有关。而人的精神情志的外显,与人的命运、前途、权势名利和社会身份密不可分。
  余秀华诗中的的命运当然是可叹的,灵魂高洁但前途迷茫,无权无势当然也无名无利,像中国许多蝼蚁般的生命一样,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白天,机器的轰鸣穿透着的心房,每顿饭几乎都是馒头加稀粥那般简单,生活的全部只和两个地点有关系,那就是车间和宿舍,生在车间,活在宿舍。而且,的失眠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同室的工友鼾声虽然轻微,但足以化去日子中的一些凹凸。而就不同了,却辗转反侧,难以成寐。
  在诗中,的不寐似乎与身处异乡想起故乡或弯月般的陈年旧伤有关,也许都不是。在现在的中国和中国以外的许多地方,有多少人反认他乡作故乡并且生活得有滋有味,似乎并没有诗中的这样地抑郁。
  余秀华诗中诗性刻画的,在我读来,并不是思乡情愫呈现的载体,而是一种身份的焦虑。这种身份的焦虑,与尊严、人格等人的社会属性有关。
  方言在余秀华的诗里为什么如一个陌生人,偶尔露出马脚,又极快地缩回?为什么还不便想起故乡,想起弯月般的陈年旧伤
  因为身份。这个身份,不仅指诗中的的身份,也指诗中的的故乡的身份,也许还包括的思想和思念的身份。
  诗中的,其实是一个卑微得似乎连思想和思念都不能大大方方拥有的蝼蚁般的生命,的故乡,包括弯月般的忧伤,其实是一个贫弱的不配有任何身份的故乡,而的思想和思念,也似乎是一个低微的没有任何身份的思想和思念。
  在这个世界,许多很高贵,高贵到就连他们的生命、故乡、思想和思念都不容人群亵渎和绝对要被钦敬,比如权势者的生命、名人明星的故乡,大腕和强势者的思念和思想。
  这首诗,不是在异乡失眠,而是在异乡失意或沦落,而那些失意或沦落,在许多年代,都曾折磨过许多有灵魂或灵性不灭的生命。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生命,尽管有的生命没有灵性,只是一堆也许带着腥膻味的行尸走肉。但作为一个诗者,无论身处何时何地,无论能不能化解自己生存或生命身份的焦虑,都不能抛却自己灵性的高贵。
  余秀华也许就是这样倔强地活着的一个!
  张爱玲说:生命有它的图案,我们惟有临摹。而要临摹的精细而耐久,就要同时能够承受灿烂夺目的热闹和贫寒卑弱的孤寂。
  这个人世越来越浑浊和喧嚣了,我们绝不能在人世的浑浊和喧嚣中,弄脏了自己那份虽卑微却足够能护养自己灵魂的纯澈。











附原作:

     《在异乡失眠》

         文/余秀华


  我来时,温州的雨多了起来
  几千里行程,梅子正在哪个村庄泛甜
  在这个叫金乡的小镇里
  一个女子的失眠没有多一点的含义,最多
  染一层汉江的水色


  每天十二小时,机器的轰鸣穿透我心房
  那些思想和思念纷纷从树枝掉落,纯白成两个馒头
  一碗稀饭
  生存在这个院里突然紧凑,生活两个字分得很开
  一个在车间,一个在宿舍


  这样的失眠显然不合时宜
  同室,她轻微的鼾声舒展了日子的一些凹凸
  在我们普通话的交流里,方言如一个陌生人
  偶尔露出马脚,又极快地缩回
  而还不便想起故乡,想起
  弯月般的陈年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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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0:04 | 显示全部楼层
【浅读墨指含香《黑马》你打响鼾鼻让我泪流满面——浅读墨指含香《黑马》
文:柏相
时间:2012-8-17 03:54
发表:大厅




  黑马的本义应该是黑色的马,现在常用来比喻各类比赛或竞选中的意外胜出者。而墨指含香《黑马》一诗中的黑马这个意象,显然与这些解释都无关,它让我想起了与之相对的一个汉语语汇:白马
  曹植在《白马篇》中写道:白马饰金羈,连翩西北驰。当读到这句诗的时候,谁又能不被这渲染勇往直前的奇幻画面深深打动呢。
  金代作家元好问说过,真实的诗篇应该是诗人的心画心声。可以说,《白马篇》就是曹植的心画心声,寄托了诗人曹植为国家建功立业的渴望和憧憬。
  然而,自幼聪敏,富于才学,曾为曹操钟爱,几次欲立为太子的曹植,终因任性而行,不自雕励,饮酒不节而失宠,后来也备受曹丕父子的迫害。据记载,在文、明二世的12年中,曹植曾被迁封过多次,最后的封地在陈郡。公元2321227日年仅40岁的曹植逝世,卒谥思,后人称之为陈王陈思王
  所以,现在我每次读起这首《白马篇》,我心中涌起的并不是崇高理想的激越和壮志豪情的勃发,而是屈原在《国殇》篇末中所歌颂的卫国英雄式的魂魄毅兮为鬼雄的悲壮。
  白马故人,青鸟送往。古代人以乘白马表示有凶事,白马在古代,不仅是指白色的马。据说,当年沛公破秦军入武关,子婴请降的时候,就是系颈以组,白马素车,奉天子玺符,降轵道旁;传说伍子胥被害后,化作涛神,其魂魄也常驾白马素车来往于江水之中。所以后人一般用白马素车泛指丧事用的车马或代称钱塘潮
  说起这点,当代的许多影视剧导演,可谓滑稽之至,常用骑白马来烘托英雄豪气。
  说起白马,大家都熟悉一个现代语汇——“白马王子。这个词语应该是一个外来语汇,大概是唯美主义和浪漫爱情的男主角的象征,更是女孩子青春期唯美主义的浪漫情结。
  而墨指含香这首诗中的主要意象黑马,我个人觉得可能恰恰就是这个白马王子的悲性呈现。

  更低的黑暗,引来
  云层和这夏夜腐朽的味道
  故土聚拢,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响起
  草地在缓冲,在低音区沦陷清白之身
  等候在某日遇到你

  诗中的”“等候在某日遇到的那个,在低音区沦陷清白之身,可见他(即就是诗中的,以下同此。)正处于人世命运的低潮,或不被人理解他内心深处的纯正情志。
  更低的黑暗,引来/云层和这夏夜腐朽的味道/故土聚拢,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响起/草地在缓冲。可见他是不被那个可以称作故土的此生的栖息地所理解或容忍的,偏见正在包裹着他,一如更低的黑暗包裹一片缓冲草地
  而理解”——在低音区沦陷清白之身黑马

  你的呼吸,在绝壁
  在你起身准备离开的一瞬
  我分明已走近了你,走进一面明晃晃的镜子中
  独自揣摩命运。为了遇到时仅有的感动
  为了果实内的不朽

  你的呼吸,在绝壁,这一句特别有诗性的张力,寥寥数字就把黑马倚壁而孤绝的个性形象和盘突出,令阅读者为之动容。你起身准备离开,可见黑马是不忍心让让我承受那些人世偏执之沉重的。可”“一瞬分明已走近了你为了遇见时仅有的感动/为了果实内的不朽,虽然周遭明晃晃的,各种流言和猜测蜂拥而至,虽然”“走进人世这一面明晃晃的镜子中,曾经也独自揣摩”“走近之后的命运

  请让我原谅自已,就象雨幕还原山水
  就象黑夜虚构了我们,又不断被窗口遗弃
  带上我吧,你看天边四射的电光
  摧毁或拯救尖锐的叙述
  这一刻,请把我们放安在天空
  你打响鼾鼻让我泪流满面

  请让我原谅自已,就象雨幕还原山水/就象黑夜虚构了我们,又不断被窗口遗弃。可见曾经的犹豫感到不安和羞愧。虽然的不安是必然的,因为毕竟在低音区沦陷清白之身,但最终还是像雨幕还原山水一样还原在此生人世的真实立影;虽然的羞愧也许只是人世自我通透之后的世盟,但是那虚构了我们黑夜,那不断”“抛弃”“我们窗口,的确是真真切切横亘在我们面前的。
  带上我吧,这一句最是震撼阅读者的心魂,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就如那寒冬之后毅然决然的春雷,坚定了,放生了,纯澈了,明晰了。这一声呼喊不是草率或肆意的刚愎,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断。在今日决断之后,即使今后天边四射的电光”“摧毁了”“今日尖锐的叙述都会一生将那视作此生魂魄的拯救
  也许正因为有如此令阅读者为之震撼的呼喊,所以,当我们安放在天空的时候,你打响鼾鼻的声音才会让我泪流满面,因为你打响鼾鼻之后,定会”“中流或中天而去!

  墨指含香的诗,我其实已经读了很多,可真正让我为之夜不能眠的,就是这一首。这虽然和我读这首诗时的心境有很大的关系;但是,当一首诗让你夜不能寐的时候,难道它对你而言,不就是那温睿心魄的玉池琼浆么?
  邱也也说:这首写得厚实连绵,语言质感有张力。静雪说:有质地的文字,喜欢。风雨如磐说:在主题的指引下,这些画面总是呈现一种迷离感,但又有着线条的遒劲。敏庐说:精彩,动容!亿华说:清澈而明净的感动。梧桐花下人说:黑马,比别人的白马王子更强悍。半遮面说:漂亮!微尘含笑说:深邃而有力,撼动人心。温柔刀说:隐忍的力,压抑的情和等待释放的势能。危中见奇。下午百合说:饱满,厚实,被引领!
  ——他们在阅读了这首诗之后,都敲出了我想说的声音。
  隐隐约约记得,唐代诗人白居易有言: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意思可能就是说,诗歌以感情为根本,以语言为苗叶,以说出来让人知道为花朵,以思想为果实。
  墨指含香写这首诗,显然是正,”“并茂。
  从白马到黑马,从古代到现在,古往今来的志士仁人留给我们的,不仅仅是一些颜色、线条或文字,而是人世的沉浮,魂魄的煎熬或灵性指向的图腾。
  墨指含香的这首《黑马》,在我读来,绝不仅仅只是一首令人拍案叫绝的爱情诗,可能更多的是一首艰难抉择之后的悟省诗。
  诗中的,即就是黑马,可以读作是自己梦中已久的恋人,而这个恋人不被周遭人世所理解或深受周遭人世的压抑,因为他具有超乎常理的悲情;也可以读作是自己追随已久的梦想或壮志,只不过那理想或壮志,不容于世或难容于世;还可以读作某一种自己所从事的职业或所坚持的志趣,只不过自己所从事的这种职业或所坚持的志趣,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我个人倾向于将它当做一首爱情诗来读。因为当下的时代,真正的爱情是要被周遭的人所耻笑的,追求真正的爱情、选择真正的爱人,是需要有一番超乎常人的勇气的。
  当然,当下的时代,被周遭的人所耻笑的,不仅仅是对真正的爱情的追求和真正的爱人的选择。
  但愿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能像墨指含香的这首诗中的一样,为了遇见时仅有的感动果实内的不朽,在大喊一声带上我吧之后,在黑马”“打响鼾鼻之时,泪流满面


                    (2012817日凌晨柏相于听石斋草就)



附:



黑马

  文/墨指含香


更低的黑暗,引来
云层和这夏夜腐朽的味道
故土聚拢,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响起
草地在缓冲,在低音区沦陷清白之身
等候在某日遇到你

你的呼吸,在绝壁
在你起身准备离开的一瞬
我分明已走近了你,走进一面明晃晃的镜子中
独自揣摩命运。为了遇到时仅有的感动
为了果实内的不朽

请让我原谅自已,就象雨幕还原山水
就象黑夜虚构了我们,又不断被窗口遗弃
带上我吧,你看天边四射的电光
摧毁或拯救尖锐的叙述
这一刻,请把我们放安在天空
你打响鼾鼻让我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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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0:05 | 显示全部楼层
【害怕未曾真正地生活——浅读飘雪姐姐《关于死亡(组诗)》
文:柏相
时间:2012-9-2 00:06  

发表:大厅



  黎巴嫩文坛骄子卡里嬠/font]纪伯伦曾说:当你解答了生命的一切奥秘,你就渴望死亡,因为它不过是生命的另一个奥秘。生和死是勇敢者两种最高贵的表现。
  纪伯伦在《先知》一书中还说:生命的确是黑暗的,除非是有了激励;一切的激励都是盲目的,除非是有了知识;一切的知识都是徒然的,除非是有了工作;一切的工作都是虚空的,除非是有了爱。
  飘雪姐姐每天的工作,似乎就是读诗写诗,据说她是编辑,也编诗;但她做这一切,除了求生的本能必须之外,也许就是因为有爱,因为她的诗歌,语言清亮通透,场景细腻缠绵,情感在内敛中激扬,理性在抽象中翱飞,似乎总是在反对一切形式的文字及其灵性的空虚。她在我的阅读视距之内,总是那么地喜欢在自己的诗里,平静地镂刻一切生命痕迹的繁琐。
  我知道她,是因为她的《哥哥,哥哥,情诗81首》;认识她,是因为她的《千世之王》;熟悉她,是因为她与我同是诗歌报论坛诗歌大厅的版主。一路走来,她讴歌爱,讴歌光明,现在又诗意地建构她所理解的死亡的国。她很多的诗,都写得那么纯澈晶莹,语浅情深,素香袭人,洗练沉稳。
  这组《关于死亡》,她总共写了13首:《我的二爷爷》、《奶奶走了》、《老二喜》、《萍》、《梅梅奶奶》、《决定老死》、《小狗》、《老树》、《自杀》、《活着》、《迷茫》、《秘密》、《沉默》。
  说实话,我不喜欢13这个数字;在我的印象里,它代表着不吉利,也代表着恐怖,一般在鬼故事里才用到它。不知道飘雪把这13首诗放在一起,是不是她的一个故意。
  据说,西方人千方百计避免和“13”接触。在荷兰,人们很难找到13号楼和13号的门牌。他们用“12A”取代了13号。在英国的剧场,你找不到13排和13座。法国人聪明,剧场的12排和14排之间通常是人行通道。此外,人们还忌讳13日出游,更忌讳13人同席就餐,13道菜更是不能接受了。
  虽然飘雪和我一样都是东方人,但她对待13这个数字的勇气,还真让我汗颜。据说,象征东方尊贵的北京饭店都没有13层,而飘雪的这组《关于死亡》却有13首诗。
  如果是巧合,那就正验证了古希腊的一个传说,哈弗拉宴会时,当第13位天神——烦恼与吵闹之神洛基忽然闯进来之后,就招致天神宠爱的伯尔特葬送了性命;据说耶稣受害前和弟子们共进了一次晚餐,参加晚餐的第13个人就是耶酥的弟子犹太。
  如果不是巧合,而是故意,那么也说明飘雪和我一样也相信,13象征着苦难和不幸,象征着背叛和出卖,也象征着不吉利和恐怖。因为她诗写的是关于死亡
  在这组《关于死亡》中,她写了二爷爷奶奶老二喜梅梅奶奶小狗老榆树一位失恋的哥们等9个主要风物。这9个主要风物,只有一个是活物,其余的,都以不同的形式死亡了:
    二爷爷84岁时死的,那年三岁;
    奶奶中考那年死的,家里人当时没有告诉
    老二喜54岁时死的,住在家老屋前排,是在他家地埂上那棵老歪脖榆树上上吊死的;
    的一个朋友,和一样年轻,死因不详,已走了整整两年了;
    梅梅奶奶92岁时死的,她死的那一天上午,还让梅梅妈妈包饺子、泡茶;
    小狗是被前面的车痕碾死的;
    老榆树是自然死亡;
    一位哥们是因为失恋喝农药死的。
  而呢,面对这些死亡,小的时候不理解,比如二爷爷;稍大一些,掉眼泪,不舍,比如奶奶;有些也弄不明白,比如老二喜;有些很伤感,比如;有些能接受,似乎也喜欢,比如梅梅奶奶;有些很惋惜,比如小狗老榆树;有些窒息地痛,比如那位因失恋自杀的哥们
  8种风物,有人有物,有男有女,有老有小;8种死去的方式,有三种死因:自然老死、意外亡故、绝望自杀。即便是自然老死,因为亲疏远近、生存境遇和的年龄阅历的不同,感觉也不一样;意外亡故、绝望自杀的,总是都带着些伤感、惋惜和疼痛。
  面对生命中经历的这些死亡,飘雪姐姐以第一人称的手法,也道出了自己的迷茫、秘密和沉默,但最终还是决定自己,无论是遇到多少逆风逆水,无论这个世界是多么地容不下自己,无论自己活得多么的孤单,哪怕是一生都是一个人陪着一个人说话,也要亲历那老死的境界。可能她向往的死境,就像梅梅奶奶那样吧。
  关于死亡,关于死亡的种种方式和诱因,关于死亡带给我们的思考和选择,飘雪姐姐其实没有全部的描述和诗化。她只是在纷繁芜杂的生活与社会表象之中,剔出了那些牵动了自己魂魄和挑落了自己羽毛的那些;但这些充满着叙述言语诗性的诗,已经足够抖落沉积在我们心灵房间四壁上的那些灰尘。
  这组关于死亡的诗,其实就是飘雪姐姐整理的她亲历亲闻的死亡档案,她把这些人世的细节编辑成册,取名为诗,我们翻阅着,阅读着别人的死,也反观着自己的生。真正的诗,也许是不要什么技巧的,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些所有与阳光、雨水、泥土有关的故事,细细想想,哪一个细节又都不是诗呢?
  英国著名女作家弗吉尼亚嬠/font]伍尔夫,被誉为二十世纪现代主义与女性主义的先锋、伦敦文学界的核心人物,她曾经说:我们不要想当然地认为,在公认重大的事情中比通常以为渺小的事情中含有更为丰富充实的诗意。
  时间是一张画布,社会是面画板,我们每一个人其实都是一支笔,生与死之机缘就是色彩和颜料,而那些我们做过或经历过的,做的或者亲历的时候的那些场景,哪一个不是我们自己精心的建构,我们都在那张画板的那张画布上作诗,用我们每个人自己的一生。
  飘雪姐姐说得对:天该黑的时候,黑了/该亮的时候,它自然会亮/这不是我该担心的事情/这个世界,该来的时候,我来了/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从前有个我,未来也一定还会有个我
  我们其实都只是一个过往。沉默是唯一不变的金子守着东山日出,西山日落/一次次掐灭和燃亮自己;这虽然是飘雪姐姐面对死亡做出的自己的最后的选择,其实也是我们很多人面对行色各异的人世的细节,应该拥有的最基本的态度。
  古罗马时有一个皇帝,他也是思多葛派哲学家,名叫马卡斯嬠/font]奥里利厄斯,他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人不应当害怕死亡,他所应害怕的是未曾真正地生活。也许飘雪姐姐心底深处想的和奥里利厄斯一模一样,她写这些,并不是因为她自己害怕了死亡,而是害怕她自己也会像别的有些人一样,从来未曾真正地生活。
  通过丑,反观美;通过毁灭,反观诞生。与其说飘雪姐姐是在用朴素如白开水的句子,在写死亡;不如说她是在用毫不做作的诗行,提醒我们都似乎应该像赤子一样,用那颗赤子之心,真诚地反观我们的生。我们都走得太快了,包括时代,我们应该在反观中悉心等等我们或者这个时代的灵魂。







附:


关于死亡(组诗)

      文/飘雪姐姐


我的二爷爷

死亡是什么滋味儿的?或许
只有死亡了的人知道
三岁就有了清晰的记忆,奇怪滴
二爷爷老死在那年冬天,八十四岁
他躺在那两扇门板上
白胡子白头发,一身儿黑棉衣
黑帮儿白底儿的棉布鞋
他闭着眼睛,像平时睡着了
一样

三天后出殡
亲戚朋友来了那么多
六个人抬着二爷爷的棺材走在最前面
后边的人们披麻戴孝
一路撒着纸钱儿,一路哭
那些声音有点儿像唱歌,好像总是
一个调子,却分明是
真心的,伤心

姑父抱着我
一早就有人给我的花头巾外面又戴了个
小小的白布帽帽
左边缝了一朵红布剪的小花
和伯父家哥哥的不一样,后来才知道
是为什么

那么多人放声哭,我有点害怕了
蜷缩在姑父胸前,问他
他们怎么都哭?
姑父说,你二爷爷死了
我说,二爷爷躺在棺材里要去哪里?
姑父说,去土里啊
我说,二爷爷去多少天
就回来了?


奶奶走了

1

奶奶走了
在我临近中考的时候
我没有能为她送行
家里人根本没有告诉我
我知道,他们的想法是好的
也都是对的

奶奶走了,我没有为她送行
没在她的坟前哭上一声
我想,我一定是个
不孝顺的孩子

2

回到家里
奶奶的屋子空荡荡的
却依然满是奶奶熟悉的气息
我没有太多的悲伤,甚至
没有掉下眼泪,就像
奶奶去姑姑家出门了一样
过些日子,这个屋子
还会因为奶奶的回来
而温暖起来

3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亮
微风过后
有一颗青苹果掉了下来
几片提前枯黄的叶子飘下来
我忽然想到我的身后
我走的时候
我的亲人,我最爱的人
谁会?把我送进满是落叶的
土里。


老二喜

前几日回老家去
饭后闲聊,母亲说老二喜死了
我说,是我们老屋前排的老二喜吗?
他是得什么病了 ?
老二喜还没有太老啊

母亲说,是啊,五十四岁
上午还和那帮儿老头晒太阳,说笑话
谁知道他中午吃了饭,就揣了一瓶二锅头
去了东山坡
在小贵子他家地埂上那棵老歪脖榆树上
上吊了,有个放羊的发现
跑来告诉他家里的

老二喜为什么要自己寻死?
是啊,为什么?
媳妇贤惠,两个乖巧的女儿都已出嫁
他有什么不心宽呢?
我想不通,村里人也都不知道
为什么。反正老二喜
就这么死了




一生真短也真简单
我时常为之惊叹
我的朋友和我一样年轻
就是今天,她已经走了
整整两年
只留下亦忧伤亦微笑的影子
被这么几个人,在这特殊的日子里
记着,想着
那边,也许很好
我们
我们,都在路上走着


梅梅奶奶

从小玩大的梅梅
她奶奶九十二岁了
那个冬日上午,奶奶说想吃饺子
梅梅妈妈一听赶快张罗
和面,买菜、买肉,剁馅儿
她对老婆婆就像对孩子
一样,宠着

中午,头一锅儿下好的饺子
奶奶吃了一大碗后
满意地摆摆手说,吃好了吃好了
你们吃,你们吃
我靠着被垛歇一歇,太阳晒着
怪舒服的

等大家都吃了饭,收拾了碗筷儿
梅梅妈妈给婆婆泡了杯茶
喊婆婆起来喝,摇了几下也不见老人醒来
梅梅爸爸上炕一看
原来奶奶已经西去了

她眼睛微闭着,嘴角儿带着微笑
太阳照着,红光满面的
大家都愣住了,一下子不知道
说什么做什么了,后来
就都笑了,谁也
没有哭。


决定老死

其实,长大点后就想到过死
不止一次;不过,那些理由都太过简单
一转念,就会觉得不值

仔细想想,都有谁活的那么顺风顺水?
就连死的念头儿都会变成肥皂泡泡
随风飘那么几步远,自己破了

有时候觉得全世界都不容自己
活着干什么?我没处呆呀,也没处可去
可是,当刀悬在心口上的时候
谁看不见字儿啊?

一个人陪着一个人说话,多么时尚
享受孤单嘛
那么多那么多日子,在十根手指头间数着数着
就没有了,好多事情那么快就忘记了
这是一种幸福。

我开始喜欢没有自己的场景,喜欢阳光
喜欢,回头望望
更喜欢老死的境界,多美呀!


小狗

大路上,有条小狗死了
刚刚被前面的车痕,碾过
血液还那么新鲜,干燥的风和火热的阳光
从上面走过
它眼睛紧闭,嘴巴微张
不知道那最后一声,它是不是
叫出来了?


老树

前一刻,路过城外我的旧村子
村口儿那棵老榆树,死了
据说它比爷爷的爷爷年龄还要大
是不是已经老得忘记了春风,忘记了醒来?
春天,这样如火如荼,它却在不知不觉中
睡成了泥土的憨样,看上去
算是安详,也许老死是最好的归宿
难怪有人说,人活得呀
有时真不如一棵树
一只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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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0:05 | 显示全部楼层
【歌唱者远走不归——浅读温经天新作《立秋词。》
文:柏相
时间:2012-9-5 16:02

发表:大厅



   《逸周书·时训》曰:立秋之日,凉风至;又五日,白露降;又五日,寒蝉鸣。
   立秋,是我国特有的24节气中的第13个节气,每年8789日立秋。就是指暑去凉来,意味着秋天的开始;到了立秋,梧桐树必定开始落叶,因此才有落一叶而知秋的成语。
   《素问·四气调神大论》中记载: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所以圣人春夏养阳,秋冬养阴,以从其根,故与万物沉浮于生长之门。我国传统的中医理论认为,秋内应于肺,肺在志为悲或忧,悲忧易伤肺,肺气虚则机体对不良刺激的耐受性下降,易生悲忧之情绪,所以在进行自我调养时切不可背离自然规律,循其古人之纲要:使志安宁,以缓秋刑,收敛神气,使秋气平;无外其志,使肺气清,此秋气之应,养收之道也
   温经天的这首《立秋词。》,是我在我有限的阅读视距之内,读到的一首相当厚重恢弘的关于立秋的诗。
   之所以觉得它厚重恢弘,至少有三点原因:
   一是温经天抓住了立秋的内核。立秋的内核就是,夏天入尾/与闷热的黄昏僵持之后,意料之中的凉/开始第一轮试探
   ,在许多古代的骚人墨客看来,不仅有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壮丽,有风定小轩无落叶,青虫相对吐秋丝的细腻;也有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的喜悦,更有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的旷达与豪迈。
  《汉乐府嬠/font]长歌行》中有句曰: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温经天眼里的,似乎已经与这些经典的古代情绪都无关。他已经不是在摹秋、赞秋或悲秋,而是在悲己悲时、悲人悲世的同时,欲图在这个被称为盛世的东方通透自己或安慰自己,点亮那些对人世还有些垂怜的油灯。
   温经天是一个苦吟诗人。古人云:苦吟只天性,直道世将非。古人还有句曰:江湖苦吟士,天地最穷人。”“不是营生拙,都缘觅句忙。
   温经天在这立秋的节日,既想如一个超然世外的圣人,欲图顺应自然规律,循圣人之养生纲要,自我调养;也想如一位种豆南山下的先知,欲图用断裂的箭头,以有些断裂的诗意为弦,去射中有些人心目中的渴望黎明的那个红色靶心。
   与其说时间与季节在用立秋这个节气,对人世的冷暖敏感度做第一轮试探,不如说,温经天在用这些有些僵硬的诗行,在一次又一次试探他对这个人世的繁荣,还有几多留恋,他在这个人世的行走或诗意建构,还能有多少游说或被游说的曙光。
   二是温经天的笔尖,在立秋这个经典的自然节气里,沉醉着三类人:一类是那些今日逝去的人,倒下的人,一类是那些今日出生的人/欢欣的人,还有一类是相爱的人,相携的人。这三类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并没有什么稀奇。
   这三类人可以说是我们这个民族最繁荣的族群,实际上也是这个花开花落的人世最主体的消费群族。没有这些人世的消费群族,谎言和虚假将无处藏身,梦想和欺骗也不会安家落户,尔虞我诈、追名夺利也将会没有了消费市场。
   晚唐诗人杜荀鹤曰:无人开口不言利,只我白头空爱吟。温经天诗中的这三类人,他们无论是今日出生欢欣,还是今日逝去倒下,都没有什么稀奇。他们一生装潢街道,消费草地,骑着单车,也爱听赋格曲,但他们都终将与他们一生喜欢或一生追逐的那一切,沉入静水。他们如此的消费这个世界,其实不是他们自己的错。他们既幸运也不幸,他们既短命也在循环中永生。他们从不喜欢停止或慢下脚步以便终结人世轮回。
   说他们生不逢时、不识时务、愚笨顽冥、知天乐命,也行;说他们在开拓,在耕耘,在享受,是幸福的不知肩臂疼痛的伏尔加河上的纤夫,也行。他们正在享受着人世的欢呼与荣光,他们也不在乎天气转凉、秋节已至,虽然他们麻木甚至痴迷,但是他们最幸福。
   在温经天的这首诗中,在这三类人之外,其实也有一类人值得同情或钦慕,那就是与你相比行脚僧
   南宋诗人陆游有诗云:开门拂榻便酣寝,我是江南行脚僧。”“行脚僧在温经天的眼中,恐怕可能就是指那些无固定居所,或为寻访名师,或为自我修持,或为教化他人,而广游四方的僧人。在温经天的笔尖,行脚僧,窗下无处可去,依然/与闷热的黄昏僵持。是多么的坚毅或可怜。也许他们在现世已经无处容身或杳然无踪。
   三是温经天诗中至少有三种人称的自如变换:一是同行脚僧”“相比;二是识字,流浪,服用同一枚月亮,还有远走不归的歌者
   我个人总觉得,正是由于这三种人称的自如转换,使得这首诗由一篇读起来有些滞涩的残章,最终通透成了一个顺畅的现世宇宙。
   这个诗中形象,是这首诗中我反复吟诵之后最捉摸不定的一个。总觉得这个诗中形象好像是神来之笔。最后反复咀嚼之后,总觉得好像就是诗中最后出现的
   如果这个理解是正确的,那么,诗人就是把自己既超然诗外,又羁绊诗内。
   温经天自称是一个怀抱破碎星球多少昼夜的人。诗中的,也许其实不仅是诗中最后出现的,也是诗中的那个远走不归歌唱者
   从弹奏是辛苦的事业这一句来看,温经天对歌唱者是很崇敬的,虽然其中也不乏遗憾。
   也许歌唱者是温经天心目中的已经过往了人世的英雄,也许不是只是一个嚼食世痛的人,而是一个世俗生活的通透者。
   与行脚僧相比,似乎窗下有处可去,依然/与闷热的黄昏共舞;而识字,流浪,与那些今日出生的人/欢欣的人”“服用同一枚月亮,并托付暗自迁徙的影子们别带走有呼吸的指纹,也别去管树梢上那半熟的果实。

   总之,这至少三种的人称自如转换,让这首诗既如一朵才露尖尖角的小荷,清新脱俗在池水的污浊中;也如一树被虫蛀的红硕苹果,既在秋风中摇曳收获,也在微冷中被人怜悯。
   喜欢一首诗,包括一瞬间喜欢上某一位诗人,也许需要缘分。世间的许多事情在擦肩而过的同时也成就了许多海誓山盟,某一首诗,也许你自己会忽略,但对于别的阅读者,可能就是梦寐以求,神往已久。
   温经天的诗,是不可复制的。他有他的宇宙,他有他的星球,他有他自创的人世意象系统。他的诗,不仅总是令阅读者眼前一亮,而且也总是在眼前一亮中,把阅读者的魂魄也会慑去了他的国,并且不知归处。他的诗,总是充满着玄秘的神性。
   荷尔德林是德国著名抒情诗人,死后几乎被遗忘了近一百年,直到20世纪中叶,才在德国被重新发现,并在欧洲建立了声誉。他曾说:诗人是酒神的祭司,在茫茫黑夜中走遍大地,察寻神的踪迹,吁请神的出现。
   也许温经天就是那个还没有晋铎的大祭司,他只是怀抱着破碎的星球,在茫茫的大地上孤寂吁请。




附:


立秋词。

    文/温经天


那些今日逝去的人,倒下的人
并没有什么稀奇。与你相比
行脚僧,窗下无处可去,依然
与闷热的黄昏僵持。夏天入尾
相爱的人,相携的人,久违的赋格曲
曲终,单车,街道,青草地
都沉入了静水。意料之中的凉
开始第一轮试探,疲倦消化着光阴

原地旅行算不算纪念那久违的沉醉?
弹奏是辛苦的事业,歌唱者远走不归
那些今日出生的人
欢欣的人,并没有什么稀奇
识字,流浪,服用同一枚月亮
所以我要托付暗自迁徙的影子们
别带走有呼吸的指纹,
也别去管树梢上那半熟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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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0:06 | 显示全部楼层
【敲不响自己的音——浅读温经天新作《三千流水》
文:柏相
时间:2012-9-22 01:16

发表:大厅



    李白在《秋浦歌》之十五中有句曰: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南朝有一个诗人叫谢灵运,他在《与诸道人辨宗论》一文中也有句云:三世长於百年,三千广於赤县;四部多於户口,七宝妙於石沙。
    可见,在古人的眼里,三千既泛指数目之多,也借指大千世界
    流水这个词,在古人的眼里义项可就多了。既泛指流动的水像流水一样接连不断水向低处流逝,也借指流逝的岁月、《高山流水》那样的琴曲,甚至还指京剧里用于表现轻松愉快或慷慨激昂情绪的一种叙述性较强的曲调板式
    现代人则更绝,把逐日登记的销货记录或收支进出,称为流水账
    温经天最近一直在读书,也写了许多诗。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因为无常,才有珍惜;因为秋深,所以感喟。温经天说得对:一个真正的诗人,必然有英雄的理想主义,必然有隐士的高洁身段,必然有仁人的悲悯之心,也必然有赤子的无限深情。”“诗歌是要给人长久的感触的。好难!
    温经天的这首《三千流水》,在我个人的阅读视距里,是他最近在一组《正见》之后最好的一首。
    在温经天的笔端,三千流水抵不过一旦惊魂三千流水抵不过一日栖息,此身何寄
    三千流水恐怕在温经天的视界里,绝对不是在指证数目之多大千世界,而是在指证雨季旱季,指证家国禅寺,指证网罗沟壑,指证英雄隐士仁人和赤子
    在温经天的言说深处,三千流水恐怕不是三千弱水,而是三千鱼肉;恐怕不是三千挖沙船,而是三千干涸的人;恐怕也不是三千嘶嚎之躯,而是三千腐朽。   
     在《三千流水》这首诗里,我读到了一个由北向南,标注山谷流水,打探生僻的名字,身心无处投奔的陌路赤子的泪影。
    这个陌路赤子,他看不见白衣飘飘,只看见挖沙船突突于江心,辨不清省份;这个陌路赤子,他一脸陆离,犹似发配的钟磬/敲不响自己的音;这个陌路赤子,他发现悬崖和堤坝撕扯着家国,形成巨大沟壑。这个陌路赤子,他发现虽然是雨季。/吃醉的鱼发觉雨的钩子/家国在藻类的倾吐中恍惚回春;但是,一切价值指向和意义指证只仅仅兜售于泼墨宣纸落差的美感里淹没了太多的嘶嚎之躯。这个陌路赤子,他看见暗影投奔望不见的禅寺,他被风云追逼旅途,转过灯火不见荒村。     更重要的是,他发觉,虽然是雨季,但教干涸的人为鱼肉;他发觉,这雨季,其实是旱季教浸泡的心成了沙粒;他发觉,虽然仍是身处故国故地,但一切原来熟悉的竟然突然陌生,他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灵与肉的双重陌路。
    这首诗,在我眼里,有诸多转喻,比如雨季吃醉的鱼雨的钩子藻类山谷流水候鸟暗影禅寺风云灯火荒村岸边人网罗三千流水悬崖和堤坝沟壑鱼肉沙粒等等。
    这首诗,在我眼里,也有诸多隐喻,比如白衣飘飘挖沙船突突于江心辨不清省份发配的钟磬敲不响自己的音一旦惊魂兜售泼墨宣纸嘶嚎之躯落差的美感淹没干涸的人浸泡的心此身何寄等等。
    在雅克布逊的眼里,文学语言中存在一种二元对立的典型模式:隐喻和转喻。他认为,现实主义指向环境,通过转喻来表现人和环境的关系;而浪漫主义则通过隐喻,主要指向内心,意义隐含在字里行间。
    温经天的这首《三千流水》,通过隐喻与转喻的自如互用,在直击现实的同时,也发散着浪漫的幽香,是文学语言与心灵道场的双重突破,具有很典范的双重启示价值。
    这首诗,在我读来,更有许多悖论。比如:生僻的名字英雄,隐士,仁人和赤子;比如:是雨季/教干涸的人为鱼肉是旱季/教浸泡的心成沙粒;比如:家国在藻类的倾吐中恍惚回春悬崖和堤坝撕扯着家国,形成巨大沟壑;比如:三千流水抵不过一旦惊魂三千流水抵不过一日栖息等等。
    布鲁克斯在《悖论语言》一文中说:科学的趋势必须是使其用语稳定,把它们冻结在严格的外延之中;诗人的趋势恰好相反,是破坏性的,他用语不断地相互修饰,从而不断破坏彼此的词典意义。
    温经天的这首《三千流水》,其诗歌用语实际上就带有布鲁克斯所说的这种破坏性。温经天在《三千流水》中诗性呈现出来的这种对现代汉语言说秩序的破坏性,在我看来,不是对现代汉语诗歌用语新秩序的破坏,而是一种创新或重建,值得重视和借鉴。
    当代现代汉语诗坛,无论什么样的流派或理念,无论什么样的重提或新议,都可以用现实主义或浪漫主义来做指向性的描述,只不过是在其前面,必须加一些修饰词语而已。
    温经天的这首《三千流水》,用自己体悟的、貌似浪漫超现实的诗歌意象系统,给我们呈现了许多我们应该用良心直面的现实元素。无论对哪一种人,哪一种诗歌流派,或哪一种诗观践行,都具有催生的药性。
    《三千流水》在诗意整合或诗境构建中,最大的亮点有三个:一是对当代现代汉语诗坛诗性用语旧秩序的严重破坏或欲图重建,二是对人与环境冲突的描摹和指认,三是对肉与灵两种生存现状的悟省与鞭笞。
    对温经天而言,他的这首诗,包括以前的丽萨系列和目前的正见系列,也许只是在实验,也许只是在孤独地磨制缝合诗歌和时代伤口的那枚针,也许只是想在现实与理想之间寻觅一条超越自我的灵修之路,但是,对于我们,对于喜欢诗歌或者在批量贩卖诗歌的人,对于许多现代汉语诗歌的阅读者和孕生者,都有诸多的预警意义。



附:


三千流水

    文/温经天


是雨季。
吃醉的鱼发觉雨的钩子
家国在藻类的倾吐中恍惚回春
我由北向南,标注山谷流水,打探生僻的名字:
英雄,隐士,仁人与赤子。不见白衣飘飘
挖沙船突突于江心,辨不清省份。

夜来时,候鸟稀。
暗影投奔我望不见的禅寺
风云追逼旅途,转过灯火不见荒村
我一脸陆离,犹似发配的钟磬
敲不响自己的音;犹似吃醉的鱼
被岸边人目送,下一秒倾覆于网罗。

三千流水抵不过一旦惊魂

悬崖和堤坝撕扯着家国,形成巨大沟壑。
仅仅兜售于泼墨宣纸
落差的美感里淹没多少嘶嚎之躯?
是雨季
教干涸的人为鱼肉;是旱季
教浸泡的心成沙粒。

三千流水抵不过一日栖息,此身何寄

大厅精华帖选读:贴着你,掸去浮世的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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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0:07 | 显示全部楼层
【《贴着你,掸去浮世的尘》——浅读这里有阳光新作《芭蕉雨下》
文:柏相
时间:2012-9-27 21:00

发表:大厅



    虎丘塔是中国现存最古老的砖塔,也是中国唯一保存至今的五代建筑。塔身设计完全体现了唐宋时代的建筑风格。一直被尊称为中国第一斜塔中国的比萨斜塔,也是江南二古塔之一。
    虎丘塔在苏州,是苏州虎丘山云岩寺的一座佛塔,既是古城苏州的象征,也被誉为吴中第一名胜。据说云岩寺本来是东晋时期司徒王珣、司空王珉两兄弟的宅舍,后来两兄弟舍宅为寺。虎丘山据说也是春秋时吴王夫差葬其父阖闾的地方。
    之所以说起虎丘塔和云岩寺,是因为这里有阳光的一首诗《芭蕉雨下》。
    《芭蕉雨下》是这里有阳光的一组情诗《天空的小马车》中的第四首。这首诗既肃穆苍凉,散发着茉莉的幽香;也空灵旷远,弥漫着净世的佛音。在我的阅读视距之内,它既如曹子《红楼梦》中探春所乘坐的那艘远去的大船的板仓,也如妙玉所栖身的栊翠庵的禅房。
    这首诗只有三段11行,而且在文字排布上,因为第二句太长,也没有稳定的视觉感。但是,就是这么不稳定的三段11行,却让我像《诗经》首篇《关雎》里的那名男子,在左右流转的青荇深处,悠哉悠哉了好几个黄昏。
    这首小诗,在我读来最起码有三重美感。
    第一是弥漫着茉莉清香的古典美,第二是渗透着掸去了浮世之尘的缠绵美,第三是漂染着悲壮坚毅的孤绝美。
    题目里的芭蕉,第一节中的虎丘塔蹄声茉莉香灰瓦,第二节中的七月七香囊和第三节中的姑苏你的髻玉镯等等,是建构这首情诗古典美的主要诗材。
    在这首诗中,芭蕉是雨下芭蕉,就连七月七也落于芭蕉雨下;虎丘塔是苍凉的,而且是站在那片苍凉里的;蹄声被春风吹散,而依然恪守着的闺令;茉莉香是留下的体温的余香,而且恍若垂手于肃穆的黄昏,也越过了注视的灰瓦,拨弄着半亩寂静。
    成为香囊上的穗,只是尘世里可望而不可及的痴望,其实那时还是站在那尊浸染着寺音悲凉的虎丘塔下的。那香囊上的穗,在如弱柳扶风的娇喘里,掸去了浮世的尘。
    一声姑苏还好,浸染着多少无奈与忧伤。尽管的孤绝沧桑如云岩寺的虎丘塔,内心也疯长着于某个黄昏泼冷了的爱情,但是,还是依然想用期待的目光告诉:扎远去的背影里飘逸的长发为,让在自己想哭的时候,能有信心碾磨着还给的玉镯上的光,拿回些继续路过尘世的勇气。
    这首诗缠绵之美与孤绝之美的呈现与建构,与古典美不同。这首诗的古典美是通过继承和精选一些古典意象来建构与呈现的,而这首诗的缠绵之美与孤绝之美,却是渗透在这首诗由古典意象所建构的想象的场景之中,哭泣在这首诗凄美且浪漫的文字的背后。古典美其实是躯体,而缠绵美与孤绝美才是魂魄。
    如果说,这首诗的三重美感是一幅画,而画中画的是一棵被大风吹刮着的树,树上只剩下了一片衰叶;那么,古典美就是那树,缠绵美就是那风,孤绝美就是那树上唯一没有被吹落的衰叶。
    其实诗中的就是那画中的树,诗中的就是那扔下一阵寂寞与寒冷的风,而那衰叶,则是尘世里的爱情。
    这里有阳光的这首《芭蕉雨下》,一开始就把一种幽深沧桑与旷远凄凉通过虎丘塔这一意象植入,最后结束的时候又镶嵌了浸透着留恋的没有希望的孤绝与坚毅,以一只最有可能被错解的泛着温光的玉镯做种,把阅读者带入一片标记为爱情地图的暮光之林,并使贪婪者徜徉其中,且不知回眸。
    我国元末明初有一个诗人叫杨维桢,诗画俱佳,书法据说也不错。其曾祖是宋代名医,人称杨佛子。他也曾经去过姑苏云岩寺虎丘塔,并留下了一首诗:

    虎丘山上塔层层,
    静夜分明见佛灯。
    约伴烧香寺中去,
    自将钗钏施山僧。

    此首古诗中的那个,似乎比这里有阳光这首现代诗《芭蕉雨下》中的幸运,但是,都有情侣的影子,也都有人世的参透,放在这里,供细心者啜饮。




附:


芭蕉雨下

    文/这里有阳光


是你让我站在苍凉的虎丘塔下
听春风吹散的蹄声。我没有秘密的天空,你的茉莉香
越过我注视的灰瓦肃穆于一阵黄昏
一阵寂静

七月七落于芭蕉雨下
我是你香囊上的穗
在月下,贴着你
掸去浮世的尘

姑苏还好
扎起你的髻
想哭的时候,我碾磨玉镯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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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0:0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爱,叫我如何舍得——浅读尘凡无忧短诗《不舍》
文:柏相
时间:2012-10-22 19:11

发表:大厅



    无论是纸媒新诗还是网络新诗,好与不好,恐怕都不在于篇幅之长短。尘凡无忧的这首《不舍》,也许就是这样。
    这是一首名副其实的短诗,全诗27行,其实也就只是短短的四句;但读过之后,却给我这个偶然路过的阅读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第一句:总是举棋不定。这句简单到没有了指代的人称。
    阅读者可以认为这第一句中的陈述者是诗中最后出现,也可以认为是诗中最后出现的,当然,阅读者也可以完全认为是我们你们,或者他们,甚至是或者它们
    这也许就是人们熟知的那些人称代词退出新诗所带来的第一个魅力。试想,如果这首诗的这第一句有一个很明确的人称代词,不管那个人称代词是第几人称,恐怕都会影响这首诗这第一句的诗意的发散或醇厚。
    无论从诗意、现代汉语语法,还是从我这个阅读者的感觉,第一节剩下的那些部分,似乎应该就是这首诗的第二个句子。
    这第二句中出现的这个很是及时。不仅弥补了第一句没有人称给阅读者带来的那种空虚或阅读维度的游离,也让这首诗从泛化进入了具化。
    如果说举棋不定是一种人群的泛态,那么,你不能理解一只蚯蚓的拖泥带水就是一种生活的具态。
    而且,这个第二人称一出现,也使整首诗呈现出了一种倾诉的情感氛围,很容易拉近作品与阅读者的距离,很容易满足阅读者的阅读期待。
    接下来的两行,也就是第二节的前两句,其实是一个完整的诗意单元,可以读作这首短诗构建的第三个句子。
    这句,秉承第一节第一句不出现人称的写作习惯或写作故意,给阅读者描摹了一种泛化的生活无奈,那就是:欲舍不能,欲进也不能。
    这句,其实给我们这些阅读者揭示的是一个恒常的人生主题:进退两难的真实性与残酷性。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固守,纵然是愚蠢;但是,选择进取,也未必是一种聪明。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何尝又不是一棵根部被深深埋藏在地下的,我们的根部都被深植的土壤”“埋藏着;但是,选择离开就是死亡。我们每一个人都想在自己的那方天地枝叶茂密繁盛,可我们每一个人都不能随便把自己连根拔起并置之而不顾。这也许就是世俗所讲的命运。
    剩下的那些,可以看做这首短诗所建构的第四个句子。
    这第四个句子,其实与这首诗的第二个句子构成一种相应成趣的对称。也就是说,这第四个句子像第二个句子一样,在诗意被泛化之后,也黏补了第三句给阅读者带来的那种空虚或游离。
    这第四个句子可以看做这首诗最后的一个诗意单元。这个诗意单元的诗意构建是以第一节第一句的泛化生活常态和第三节中前两句的比拟或隐喻为前提的。
    ——“我爱,叫我如何舍得/放下你的名字,挥手/同自己作别
    在这最后的诗意单元里,一如一只”“拖泥带水蚯蚓一棵根部被深植土壤里的不能离开,不拖泥带水这只蚯蚓会死去;也像那棵树一样不能离开土壤,否则,面对的也将是同样的结局。
    正如没有人生与命运的这些,没有人生与命运的那些土壤,我们就没有生活,甚至就没有灵魂或不能存活灵魂一样,我们的生活不仅会失去应有的幸福或光亮,我们的命运也将面临背叛和死亡。
    如果说,是这首短诗中那只拖泥带水的蚯蚓,或者是那棵根部深埋在地下的树;那么,肯定就是那泥水,就是那土壤。而我们,特别是注定一生拖泥带水,注定不能想离开就离开,这,也许不仅仅只是一种执着于爱的精神,似乎更是另一种命运的独白。而这种近似于不舍的命运,就是我们所有人所面临的人生选择与社会选择的两难;而这种我们所有人面临的两难,在有限的人生和有限的世界,似乎是一种必然的常态,也可以说是一种必然的恒久;而这种必然的常态与必然的恒久,也许也就是我们所有苦苦活着也不肯随意离开的人世真正的魅力或诱惑所在。
    当然,这首短诗只是尘凡无忧一组题做《十月的情诗》中一首,作者最初的本意,其实也仅仅只是想表达一种对爱的不舍;但是,这种不舍,这种贯通伤,其实不仅仅只纠结在爱情的取舍上,还贯通在我们生活与命运的各个方面。
    这,也许就是作者或某些阅读者的意外;这,也许也就是一首好诗的魅力与魔力所在。
    遥祝偶然相遇的凡尘无忧,祝福我钟爱的中国新诗!





附:


不舍

      文/尘凡无忧


总是举棋不定。你不能理解
一只蚯蚓的拖泥带水

那深植的土壤,埋藏着一棵树的生命
离开,就是死亡
我爱,叫我如何舍得
放下你的名字,挥手
同自己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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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0:08 | 显示全部楼层
【是美打开了明月流水——浅读温经天正见系列之一《哦,是美》
文:柏相
时间:2012-11-5 16:39

发表:大厅



  在我的阅读视距之内,温经天的诗歌,无疑是我壬辰龙年在中国新诗领域最美的遇见。
  最初他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的那组丽萨系列。在丽萨系列之后,他的一组正见,更是写得美轮美奂甚至惊心动魄,使我这个浅陋的阅读者常常难以忘怀。
  如果说,温经天的丽萨系列,是他用浪漫超现实主义的手法,给我们这些亚州东部的失重者诗性呼唤的一个尊道者或守护神的话;那么,他的正见系列,则是在丽萨系列的基础之上,给我们这些喜欢称自己为龙的传人的后人,悉心找回的一副能够重建精神祭坛的图纸。
  这副温经天在白昼和黑夜的角落有意无意找回的图纸,虽然还只是残卷,也散发着腐叶的酸涩苦味;但是,已足以使我这个失路者欣慰,并似乎有了些许驱散前路阴霾的微弱欣喜。
  如果你最近去过他的博客,那么你肯定就会知道他的正见系列,目前已完成了好多首,虽然似乎并不是每一首都是精品;但是,如果你在酒足饭饱之后感到时令虚妄或日渐不适,那么,他的正见系列中的某些作品,貌似还勉强可以作为你药养自己的临时茶点。
  别的暂且不说,单就说这首《正见:哦,是美》,我就已经读了好多遍。每读一遍都有一遍的振奋,每读一遍也都有一遍的唏嘘。它既如一把刀子,不停地剜割着我心头的腐肉,也如一面镜子,不停地明晰着我这张虽执著也沧桑着肮脏的脸。
  这首《正见:哦,是美》,里面选用了我们正见等至少五个具有指示性的称代词语。这五个看似局部或有限的指示性称代词语,在我读来,其实既涵盖了人们言语领域里第一、第二和第三人称的全部,也涵盖了人们认知范围领域里个体与部分整体的所有。
  在这首诗里,不仅是那些被万物以果实的凋落或行走确认了的,不仅是头戴花环的,并且,曾经还推导过爱情并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而且,白皙的。似乎还有虚无意
  是具有存在感的,是以自己的存在感接通了你的虚无意的,是黝黑的。
  痛到山河碎的。
  我们既是肉体的细沙轻轻翕动着鱼的唇短衫和长裙也喷发海浪的歌吟;同时,我们”“把骨肉放养在密林之后,谱写诗歌把新的世界孕育
  正见是最终描述的价值和意义的。
  从上面这些显性的指示性称代词语的属性或其诗性描摹特征来看:
  ——“似乎是一个的人,既被万物以果实的形式确认,也皮肤白皙、头戴花环,同时把爱情推导的很绮丽。在阅读者的世界里,虽然似乎是一个女性,但应该是一个幸福的人,或者说,阅读者总能从诗者对的诗性描摹中,获得阅读愉悦,获得美的享受,甚至会因的诗中形象产生钦慕性情绪。不过,也不是十全十美,也有虚无意。
  ——“这个诗中形象的塑造虽然只寥寥一句,但也很突出,似乎是一个悲惨的人。悲惨到山河碎。阅读者可能对这个诗中形象,是同情或鄙夷不屑的。之所以可能会激发阅读者的同情情绪,是因为不管怎么样,毕竟是在痛着;之所以说还有可能会激发阅读者的鄙夷不屑情绪,是因为的痛似乎还有些不切实际。
  ——“似乎是这首诗所有的人物中最充实的,虽然黝黑,但存在感有对周围世界较清晰的认知。
  ——我们,既有男有女,但我们这个词语所涵盖的男女,并不是周围世界所有的男女,而应该是指具有清醒认知的那一部分,我们以空气为水,是鱼的命,但我们歌吟,我们只在密林放养骨肉,我们通过谱写诗歌表示对旧的世界的绝决。
  温经天的许多诗歌总给阅读者以玄秘感,这种玄秘感的存在,从诗写的角度来说,是因为他常常在自己的诗歌里,总是把自己对周围世界的感知,综合运用各种人称(包括单数和复数、包括物指与人指)来表述。这种综合多种指代词语进行表述的特点,既造成了他的诗歌场景的玄秘,造成了他的诗歌场景的玄美;也造成了阅读者阅读逻辑的断裂,甚至造成了他的诗歌整体的难解或晦涩。
  我解读温经天诗歌的第一步,常常就是先去清理他所建构的诗歌场景中的那些指代词语及其指代关系和对应阐述。
  从《正见:哦,是美》这首诗所选用的这几个指示性的称代词语以及诗意关系来看,这首诗是想向阅读者告知自己对世界的这样一个体悟:生活中有许多细节,是我们每一个寻访生活意义的人所无法预料和掌控的;无论我们有多么地高尚和虔诚,人生总会有许多节奏和旋律,不是我们所愿意需要的;我们在很多时候改变不了细节,我们在很多时候只能保护我们力所能及的那些;对那些我们改变不了的细节,我们也要相信总有一天会获得改变,尽管那种改变发生的时候,我们已然不在人世。
  总之,温经天似乎是想通过这首诗告诉自己或阅读者:不仅的美,定会打开明月流水,的山河碎般的孤独痛,也定会遇见一个钟子期能治愈;的存在感和的虚无意是相通的,你我的死亡,并不会终结你我的探寻的步履,你我未看到的,有人必将会最终享受到;我们不能放弃每一个生活细节的纠正或认同,实体虽然充满着空隙,让我们不时地在这些空隙中虚妄,但是,在每一个实体空隙里,都暗装了永动机;我们所有的人,可能缺少的不是对的认同和颂扬,而是缺少对的发现,包括缺少一直能坚守的生活原则的勇气;当然,这首诗中的,不仅仅是指视觉上的或物质上的,而是指道德上或精神上的,甚至还包括美真和美善。
  温经天的诗歌,也许并没有一些人想象得那么难懂。如果说,理清指称性逻辑及其诗意关系是第一步的话;那么,第二步可能就是自己要有物我同一的大认知基准和物我同灵同运的大生命意识了。
  在温经天的诗里,万物能确认能打开明月流水怀抱女人男人能结出风信子钟表针能搅动天地,我们既是细沙也是短衫长裙歌吟白云清风收藏正见还会说话……
  ——诸如此类,举不胜举。  有人说,这有什么,不就是修辞或言语技巧么?对,没错,的确是修辞或言语技巧。可问题是,温经天之所以能自如运用这些修辞或技巧,我想,绝对并不是因为他天生或后天运用语言的本领就高于常人,而是因为他对自然万物有物我同一或物我同灵同运的认知基准和生命意识。而这种大认知基准和大生命意识,不是人人都能有或者人人都能融会贯通的。
  人们所熟识的宗教,天主教、佛教、道教、伊斯兰教等等,它们之所以能够至今传承,都因为它们其中的苦难忍受众生平等道法自然和顺敬畏等大认知基准和大生命意识得到了世人的理解和赞同。
  一个人如果有了大认知基准和大生命意识,那么,他可能都不忍心去踩碎一片枯叶,他听到别人踩踏枯叶的声响的时候,也有可能会隐隐作痛,他会觉得那声音是枯叶的骨骼在断裂,他甚至能看到枯叶被踩踏后流出的血液的惨状。不仅是一只猫或一匹马,不仅是一瓣花或半粒种子,甚至是那冬天的雪、夏天的风、海边的沙、山中的小溪,他都能听见他们或幸福或痛哭流涕的声音……
  有人说这是情感丰富,不过,在我看来,一个人情感的丰富与否,不仅缘于他内心世界的善或恶,更缘于他生活境界的大认知基准和大生命意识。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种陋室鄙见。
  温经天的许多诗歌之所以显得诡秘,有人也称这种诡秘为神性;诡秘也罢,神性也好,在我看来,并不是因为那些大词大语,并不是因为那些场景或诗材的忽大忽小,并不是因为那些修辞或技巧,也并不是因为那些悖论或断裂,而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对这个身边世界的感知与体悟,而且,这种感知与体悟,与他自己认同或认取的那个认知基准和生命意识有关,也就是说,他的内心有他自己多年来一直养护的那个精神的宇宙,我们也许都无从理解。
  温经天的每一首诗可以都说是一个自己运行的宇宙,那些宇宙自有其言语及其灵性的运行规律,当然,也符合这个世界最基本的认知公理和精神原则。那些温经天建构的言语的宇宙,都是用自己体察的情绪与意象来传达自己对艺术美和精神美的担当或享受。至于有没有意义和价值,有怎样的意义和价值,唯有等待时光来验证。
  有人说,温经天正在创作的正见系列,从身份上讲,是一种文明或文化的标签,从精神上讲,代表着执着与坚守的信仰,从情感上讲,是一种寄托与不舍。有人还说,温经天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正见系列的创作,似乎是为了强化某一种群体的使命感、神圣感和责任心,似乎要代人立言、替天行道。也有人说,假如从诗内容来个定量与定性分析的话,至少提示了三种关系,即物与物的关系、人与物的关系和文明与世界的关系。
  在我读来,温经天正在潜心创作的正见,温经天的这组还没有最终成型的正见系列,既不是文明与文化的标签,也不是想强化某一群人的使命感、神圣感和责任心,更不是要代人立言、替天行道,也不是想揭示那么多关系。
  至于温经天的这组诗想带给阅读者那些信息,我想,虽然其中有某些执着与坚守的气息,也有寄托和不舍的痕迹;但更多的可能只是他想通过这一系列正见的创作,告诉这个世界或他身边的人,他还在努力地活着,他还在认真的思考,他还在像一个磁带或碟片那样,正在拍摄着他从自己的内心对这个世界所获取的诗性影像。至于阅读者能从其中获得什么启示,那就看阅读者的造化了。
  我想,没有一个后来才成为真正的意义上的人,在当初做那些被后来者视为伟大的事情的时候,有非常明晰的价值界定。一个喜欢在做某事以前经常拿意义和价值衡量的人,总会有些瞻前顾后,也不可能做出什么使后来人刻骨铭心的事情。
  同时,我也在想,一个真正的诗人,在当初写那些文字的时候,他可能只是顺从了自己内心的意念,无论那种意念是悲是喜,无论那种意念是恶是善,也无论那种意念表达出来以后将带给他什么,他可能都无暇去想,他可能只是想表达,仅此而已。
  那种在写作之前就已经确定了自己文字的价值和意义的人,非常可怕;因为如果这种人一旦掌控了一定范围内的话语权,他就有可能再度掀起文字狱的轩然大波。当然,这种人,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诗人。
  每一个最终能成为真正的诗人的人,起初都只是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声音,变成了文字而已;至于后来许多人愿意大声诵读,那又是另外的一件事情。那些文字也许都只有一个特征,那就是:真实的内心记录、真实的物我影像或真实的灵性声音。
  如果想做一个诗人,可能不会成为诗人,也许只有忘记了或不认为自己还是诗人或将是诗人,才有可能写出还有点像是诗的那些文字。
  是美,打开了明月流水;也许唯有真正的,才能让我们看清这个世界!





附:


正见:哦,是美

            文/温经天


云和水辩证的公式推导出混沌
风与月纯粹的流变结出了浪子
万物以果实的凋落或行走确证了你,头戴花环的你
是美,打开了明月流水

未必爱情如你推导得绮丽,却更具光辉
未必弦乐如他痛到山河碎,世间每时每刻都有个钟子期
头戴花环的女子,缄默如石的男子,结出风信子

是美,怀抱着偌大天地。在你眼里
蔚蓝深蓝被钟表针搅动成旧的浅灰,我们是肉体的细沙
轻轻翕动着鱼的唇,短衫和长裙也喷发海浪的歌吟

而我们把骨肉放养在密林
谱写诗歌把新的世界孕育
有人说指甲里也有全部的讯息,关于整个存在体
那么我的存在感也定然接通了你的虚无意

未必死亡终结了你我的步履
白云清风收藏下全部的影子,来自你的白皙我的黝黑
正见说:是美,在实体的空隙里安置了永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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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0:2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都需要低下头来:向沉默的大地问安》】

文:龙的妹妹
时间:2012-2-13 08:33

发表:大厅

  在我的印象里,天木的诗语言方式比较传统,其诗歌作品有些前因后果逻辑推论般的线性思维结构;在题意上,他的诗有诗言志那些痕迹。但后来我看到了他的变化。比如这首诗《向沉默的大地问安》。
  我喜欢首句:向沉默的大地问安——人类在自然面前的低姿态,突然的画面出现了。然后呢?
  第一节到第三节为一个相对完整的部分,抓住关键词猎食者饕餮来展开、呈现有意味的画面:

    暗夜
    悄然开启欲望的栅栏
    猎食者们
    越过忍耐的极限


    攻击、围捕、争食
    饕餮大餐
    鼻息急促、吞噬神速
    舔净了最后一节弯曲的时间

    血染黎明,斑斑点点
    光晕流转,花草依旧茂盛鲜艳

  暗夜欲望的栅栏猎食者/越过忍耐的极限,这些意象组合在一起,传达出了诗人俯视的现实世界:人类的穷奢极欲,攻击、围捕、争食,都在饕餮大餐。猎食者和饕餮大餐之间,我们跟着作者,读到残酷的世界性图像血染黎明……”这首诗暗喻的时代背景深远,落笔在实处:呈现了人类的欲望大餐,我们会因之联想人类文化分裂隔膜日益加剧,掠夺资源的强盗战争频发,人类古老价值的沦丧,没有信仰的人类、毫无理性的人类丑行在地球上横行无忌……“吞噬神速不再忍耐或克制——这一句,足见作者的对人的、对自然的、对所居世界的忧患心声。

    需要安上谦卑的眼睛
    需要装上光洁的嘴脸
    恭恭敬敬
    向沉默的大地问安

  结尾点题:在二十世纪末到二十一世纪初,人类星球已呈现种种危机;人,他本来仅仅是大地上众生物中的一员;自然,他可以在文艺复兴时期被称作万物的灵长,后来呢人类的自豪感变本加厉,人对自然和其他生物逐渐失去平等的态度、应有的尊重,唯我独尊的人类、贪婪无度的人类,已利用种种现代工具和技术,不断地毁坏自然、改变了地貌继之改变了地球的气候,已自食其果、沉浮于各种环境灾难之中。狂妄的人类,需要低下头来,重新思考人与自然、人与他人的关系、人的无尽欲望与大地的承载能力,人类与自然的伦理关系等等;人,应该向包容人类、滋育人类数百万年的宽容沉默的大地问安
  此诗语言简洁、凝练,内容厚实:俯视地面而又眼望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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