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07-9-22 02:48
|
显示全部楼层
宫徵羽的点评
最终幻想
1。
怀揣着阴谋上路。在幻灭前,
我有资格保持最迷人的姿态。雨
选择全身而退,它最后将连翅膀也丢失。
安分守已和背叛同样可耻。和
规则戒律沾亲带故的一切词语,我都
试图否认。裸奔的人们啊,我爱你们。
这宣言发自内心,且由来已久。
蛇群在对面虎视眈眈,我把刀高高抛起,
然后接住。这样的游戏,我玩得不动声色,
并且似乎以此为乐。而另一个我
始终在旁边看着我,眼神悲悯,
准备随时把我带离现场。
2。
开始和一群虫子谈古论今,
“除了变,一切都不能长久。”
它们侃侃而谈。传说中的蝴蝶却一直
没有出现。缺少一次强有力的钝击,
藏匿在石头深处的火焰轻易地流失。
无形的疾病却在暗中潜伏。死亡
是一个不被察觉的进程,它总是由里及外。
而沉思是奢侈品,它把一切夸大其辞。
3。
蝙蝠的灰斗篷取走了所有的眼睛。于是,
那个世界的繁华开始被无数次的暗示。
“吃了,你就如神。”隔壁园子的女人服从了
蛇的意愿,生活却依然停滞不前。
行走已是可有可无,整个季节
都在这个清晨绕道而去。来吧,来吧,
墓穴之外还有墓穴,乌鸦,乌鸦,
请用尾羽为我加冕, 让我与黑夜一起重生
宫徵羽:
这似乎是新版的《诸世纪》,诗句里体现了一种精神信仰从出生到死亡的全过程。在这首诗里,我们可以特别注意一下作者对描写主体设定的变换。在第一段中,这个主体是“我”,是一种常态,而且这个“我”的两面性充分体现了“人性”善恶交融的本质;在第二段中,这个主体就由“变”的概念取代,没有具体的形,却又仿佛无处不在;第三段,这个主体开始不停的变换躯壳,从“蝙蝠”到“蛇”,再到“乌鸦”,这些具有阴暗属性的生物,表明了一种蜕变的漫延,最后终于影响到了“我”,让神话故事宣告终结。很壮观的一组诗。
无题
1。
“永远有多远?”我得承认
自己只是一个行人,习惯了遗忘和被遗忘。
浮萍之内,窒息的鱼群,废墟底下,
靡烂的春天,这些都无关紧要。
我熟谙每颗星子的座标,让所有的花朵保持开放。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包括一个人的失踪——
在太阳底下,有时间,有地点,有过程,有结局。
我热衷于这样的游戏:开门,关门,然后
如一条鱼,在暗夜的砧板里被凌迟。
2。
“所有的道路都将消失在拐角。”
我每天都在迁移中,有时
行走在事物的内部,有时浮于表面。
“什么样的男人才是我们的将来?”
我听见镜子落地撕人心肺的声响,
这远比对将来的设想更令我振奋。
被践踏过的土地,无惧于所谓的荒芜。
亲爱的,对过去我了如指掌,至于未来,
我懒得做徒然的猜测。
3。
“鹅卵石能否孵出一只鹅来?”
我被囚禁在某些特定的答案里,目睹
空气生长黑色的霉菌。这是
我必须唾弃的,必须。但是谁又能
轻易地穿透这幽暗的过程,直抵内核?
我日夜缅怀的幸福,它从来对我冷若冰霜。
“没有翅膀的启动,一切都是虚无的。”
我抬起脖颈,速度却早已减弱。
下陷或者上升,向前或者退后,
向左走或者向右走……
宫徵羽:
这是一首很情绪化的诗,直白的句子在纸上留下湿润的痕迹。从这首诗的三个章节,我读到了一个女人的过去、现在和将来。每一个章节的第一句,似乎都对人生的这些阶段表明了态度。我估且按照作者的思路,在这首诗里作一次旅行,体验一番不同的心境。
“永远有多远?”——这个提法已经将人生哲学摆到读者面前。作者回头看,罗列出的不是故事而是故事的组成部分。这种分散了的记忆其实就是“遗忘”的结果。但是,那些痕迹都是伤口,会疼,所以那些沉重的形容词,纷纷落在句子里。
“所有的道路都将消失在拐角。”——这正是作者现实的态度,在已经写下的日记里,最后一页应该就是这句总结。哲学论题依然在继续着,那么“拐角”是什么?就是从“浮于表面”到“事物的内部”的转折,这些道路就从一个驿站走到另一个驿站,不过都只是路过而不是终点。
“鹅卵石能否孵出一只鹅来?”——很费神的一种假设。在一种不可能中去等待可能,未来一片茫然。
《坠落》之三
3。
向北,向北。
这成了我骨中的刺,肉中的蛊。
不适合生长的季节,
花草挣脱地面,奔向大海。
“黑暗也不能遮蔽你。”
我在午夜失眠,在白昼梦游。
宫徵羽:
最后,我想细化地谈一首刚刚才注意到的组诗——若即若离花的《坠落》。我的这篇文章篇幅有限,无法全部展开,只好又是鼎尝一脔了。
3
向北,向北
这成了我骨中的刺,肉中的蛊
不适合生长的季节
花草挣脱地面,奔向大海
“黑暗也不能遮蔽你”
我在午夜失眠,在白昼梦游
就以篇幅最短的这节诗来说:开头连续两个“向北”,简单有力,将读者推向一种能够感受到寒冷的气氛中。
“这成了我骨中的刺,肉中的蛊”提及的是一种可以预见的痛苦,但因为是无法摆脱的,所以“蛊”这个字用得恰如其分。
这种寒冷的疼让人想到了逃避,但是为了追逐希望,却陷于绝望。“不适合生长的季节 / 花草挣脱地面,奔向大海”,“挣脱”一词同样生动而有力。
“‘黑暗也不能遮蔽你’”,加了引号的这句其实是本节的意旨所在。这是无法忘却的疼,时间与距离在此时不起作用。
“我在午夜失眠,在白昼梦游”,这一句我是否可以试着做这样一个小变化?“我在午夜失眠,梦游白昼”——用“白昼”结束,在语感上显得更为有力,同时变并列句式为偏正句式,强调失眠的状态。
总的来说,这首诗的许多环节都有可读之处。之所以对上面一节的结束句提出一点个人的意见,只是希望能够给读者们一点提示,还请若即若离花朋友海涵在下的擅专。
月色如水如天的评:
幸福是如此忧伤
——写给母亲
文/若即若离花
1。
妈妈,雪如期而至,
谁也躲不开。季节幽深,
我眼睁睁地看着你独自一人
进入冬天的腹地,被一些
洁白的花瓣覆盖,沦为岁月的手迹。
你不再回应我的声音。就像
童年时的那次等待,路口如井般吞下我,
而开着紫花的衬衫一直杳无音信。
我终于在黄昏的街角蹲下,无助地哭泣。
2。
再往前。你把灯点亮。
妈妈,幸福总是如此忧伤——
苜蓿花的眼镜被风摘走了。
我的隐疾逐渐成形,骑着扫把买回
更多的蝴蝶和花朵。妈妈,
你放下青色的竹枝吧。
这次我决心把你藏在身后,练习飞行,
不回头,也不看亮晶晶的星星。
3。
妈妈,很多年了,
种在园子里的石头表情日益僵硬,
它们丢失了自己,不断长绿色的老茧。
妈妈,我决定不披盔甲,不穿黑衣,
我想试着——
柔软些,再柔软些,
鲜艳些,再鲜艳些。
然后,在你怀里,把头低下再低下。
月色如水如天简评:
前两节感觉有一种镜头感俯视内心!作者文笔的基调是感伤的,在这些情绪的影响下,一层层剥开记忆的茧,运用一些象征意义,把对母亲的怀念抒发的尽致淋漓!第三节把这种思念推向纵深处:" 妈妈,我决定不披盔甲,不穿黑衣,/我想试着——/柔软些,再柔软些,/鲜艳些,再鲜艳些。/然后,在你怀里,把头低下再低下。"如果诗人是一种强烈的情感动物,那么,我们更有理由把一种基于生活之上的情感,爆发出来,显示一种真性情,真的对生命的感透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