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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庄晓明

[小说] 庄晓明寓言小说集(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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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29 22:16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师的书收到了,闲了就读些,是很有启示,且描述了现代人的一些生存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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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30 19:59 | 显示全部楼层
问好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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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5-31 16:12 | 显示全部楼层
永恒

    有两个人在路边讨论着永恒。
    一个说:“永恒存在于石头的静默之中。”
    一个说:“永恒存在于水的流动之中。”
    争执不下之际,走来一位须发幡然的禅师。他们便请这位禅师评判,并且都充分地阐述了各自的理由。
    禅师闭目静坐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永恒存在于石头的流动和流水的静止之中。”
    两个争辩的人谢别了禅师,但觉得禅师的话在逻辑上实在难以理解,便又商量着去邻村讨教一位有名的诗人。
    “从逻辑上讲,”诗人剖析道:“石头与流动,流水与静止,显然是两个碰撞的概念,且背道而驰。而禅师将它们连缀于一句之中,那么,这个句子就必然由于这两个反向之力的碰撞,击出一道裂缝。这道裂缝,便是永恒居住的地方。当然,这道裂缝在真实的石头与流水之中绝无可能存在,它只能存在于禅师的这句有着激烈词语碰撞的语言之中——简而言之,世上并无永恒,永恒只能寄存于语言之中。”
    两个茫然的人谢别了诗人,从此不再谈论永恒。


    边缘

    有一位哲学家,被关于宇宙边缘的问题折磨的痛苦不堪,他无论如何推理,总不能到达那个所在。眼看他的哲学大厦将发生动摇,便屈尊地去讨教一位有名的禅师。
    禅师正盘坐在一块石头上,双目微闭,只见他用手臂在空中搅了一下:
    “就在你眼前飞舞的一粒尘埃里。”
    哲学家愣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悟地走了。


    逝者如斯夫

    有一个人坐在河边,把一只手插入流水。
    他认为,这一瞬间,他的这只手已加入了水的流动与永恒。而他的躯体的其余部分,亦如小舟浮动,为这只手所牵引,也就是为流动与永恒所牵引。
    没有人知道,这个静坐的人此刻已到了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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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4 18:54 | 显示全部楼层
挖井人

    从前有一个人,对蓝天的浅薄不屑一顾。于是,他找来一把铁锹,相信下面有着一个更为深刻而阔大的世界。
    他得到了一口井,并生活在井里。
    头顶的蓝天,自然只剩下井口的一圆了。这个人不情愿地发现,他的日常竟离不开这一圆蓝天了,须不时地仰望一下,方能心安。
    而他梦中的鸟,亦是一侧一圆蓝色的翅翼,翮动着缕缕微风,清澈的使他流泪。


    年轮与路

    有一条从一棵大树下绕过的路,突发奇想,想把自己盘曲成树的年轮,它认为它们之间有着许多相似的地方。
    然而,它作了许多努力,不是盘成一圈圈螺旋,就是只能盘成一圈年轮。
    “除非把自己一截一截剪断。”这个想法使它自己大吃了一惊。
    于是,这条路转而与这棵树的树干攀谈起来,并且谈的很投缘。它们共同贬斥年轮的价值,认为一条路,或一棵树并不需要年轮,年轮充其意味等同于路面下被践踏的泥土。
    “但是,”一直不吭声的年轮开口到,“一棵没有年轮的树,只是一棵草。”


    一幅画

    蓝色说:我是一片海水。
    黄色说:我是一抹云彩。
    红色说:我是一间小屋。
    白色说:而我是无所不在的虚无,在你们之间浸润,调谐,使这幅画可视,可居。


    一叶障目

    一片树叶从天而落,遮住了一只蚂蚁的视线。
    “这没什么,”蚂蚁叹息到,“只是多了层蜗壳,世界什么也没改变。”


    惑

    有一个人,好不容易撑足狮子的勇气,扑向一只垂涎已久的猎物,却有一根兔子的神经随之在脊背上抽搐。
    他不得不狼狈地退了回来,还没寻到遮掩的理由,血管里的蛇又抬起头,对着他一通嘶讽不停。
    他恼羞的团团打转,却是原地蹦着一只母鸡的舞步。
    无奈中,他准备接受这样的局面——不停地蹦着,并试图以此来忘却所有的烦恼。然而,他很快惊恐地发现,嘴里喘息着的竟是一只老鼠的吱吱声,而世界到处回应着猫的神秘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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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7 18:50 | 显示全部楼层
轮回

    秋风来了。
    树木瑟瑟,纷纷怒斥秋风是大自然的破坏者,是凶手。
    然而,秋风不为所动,依旧操着那把冰凉的弯刀。
    树木无奈地萎黄,凋零。落叶在泥土上滚爬,腐烂。
    光秃秃的树干们忍无可忍,把秋风告上了冬天法庭,要求严惩凶手。
    披着白色长袍的法官认为诉状很有道理,对树木光秃秃的现状也深表同情。但现在的问题是,找不到凶手了,秋风隐匿不见了,无人能出面赔偿损失。
    于是,光秃秃的树干们认为冬天是同谋,同是冷酷的凶手。它们是有道理的。它们不时地寒风中怒吼着,举着瘦骨嶙峋的拳头。
    终于,春天来了,冬天逊位。
    树木复又翩翩,认为这是正义的最终胜利。它们已忘了凶手,亦忘了春是冬的儿子。


    无限的人

    一天,一位哲学家转悠到一个卖面条的店铺前,突发灵感。
    “如果能给我这样一台摇面机,齿缝无限的小,我就能把桌上的这团面摇成一根无限长的面条。”他怕卖面条的人听不懂,又补充道:“就是说,这根面条能够绕地球无数圈。”
    “那么,要吃下这根面条,也要绕着地球跑无数圈了?”
    “是的。所以这根面条是专卖给哲学家吃的。”
    卖面条的人有些糊涂了,不解地问道:
    “但桌上的这团面摇成的这根无限长的面条能下在一口锅里吗?”
    “应该可以吧。”
    “这么说,我就可以一口把这根无限长的面条吞了——我居然是一个无限的人了!”卖面条的人兴奋地拍着手上和身上的白粉,不顾一旁目瞪口呆的哲学家,对着大街上连声嚷嚷:
    “我是一个无限的人了!”


    坐标

    有一个坐标,它想弄清楚自己的箭头所指的具体位置究竟在哪里。于是,它沿着箭头所指的方向,延伸了几乎无限的距离,使用了几乎无限的岁月,但仍没有寻到那个具体位置。
    “既然不存在那个具体位置,我的箭头还指向它,岂不是太虚无,太没有意义了吗?”这个坐标终于泄了气,像气球一样地瘪了回去,一直缩到零的位置。
    它成了白纸上的一个莫名的点,什么也不是了。


    前进与进步

    前进与进步本是并肩上路的,它们一同向着东方行走。可是走了没多久,它们就被一座大山拦住了。
    前进建议道:“我们不妨右行或左转,绕开这座山,然后再继续向东行进。”
    进步摇了摇头:“不行,我既然选择了向东的方位,就不能偏移一分。我必须在这个方位清除一切障碍,开辟出一条顺直的路,真正的路。”
    于是,它们只好分道扬镳。
    前进很快奇迹般地到达了大海。
    而进步仍在那儿缓慢而坚韧地劈着那座大山。


    曹源一滴水

    有一个小雨滴,它如愿以偿地落进了大海。在以后无穷的岁月里,近乎无穷的溶解中,它感到自己已占领了这片大海。
    于是,它倚着大海,对着每一个即将来临的小雨滴说:
    “欢迎你,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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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8 18:35 | 显示全部楼层
呈现

    额头,一块青肿呈现出来。
    它忘记了棍棒,只会喊疼。


    绳结

    有一个问题至今令人们迷惑,解不开的绳结是如何编织的。


    江水

    江水说,如果要削平每一块礁石才能前进,我早就把自己淹死了。


    圈子

    有一条路,拼命地躲闪着与别的路交汇。结果,它只是绕了一个圈子。


    消失

    红与绿为了谁是最漂亮的问题,争吵了起来。
    各自的支持者也纷纷卷起袖子,撕扭成一团——
    突然,所有的色彩都不作声了,它们尴尬地消失于一片毫无特色的光线之中。


    寂寞

    一张椅子,对视着另一张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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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11 18:58 | 显示全部楼层
打蚊

    一位书生蜗在书房写诗,正陶醉间,不知怎么回事,小腿上就起了四、五个难耐的痒点。抓挠抚摩之间,发现了那个可恶的小花脚蚊子。这种小花脚蚊子的体型只有大花脚蚊子的五分之一,却是蚊子里的游击队,总是神出鬼没地飞行,白天也敢于袭击人。
  于是,书生扔掉诗歌,屏息伏击。谁知,那狡猾的小东西似乎有了预感,总不上钩,行踪飘忽。待书生刚坐好入定,回到诗中,它不知什么时候又叮上了。几个回合下来,书生气的发狂,决定烧掉这间房子。
  “住手,”躲缩到一角的蚊子突然大喝一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什么?谁与你同根?”
  “是的,人类其实也是一种蚊子。当然,比我们这些已停止进化的蚊子不知要厉害多少倍了。”
  “胡说!”
  “看看我,对您的血的要求,与您的造血能力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记。而你去问问外面的土地,森林,乃至这个因人类的吮吸而不堪承受的地球,它们早就对人类这一群嗡嗡作响,贪得无厌的蚊虫恨之入骨了,正商议着如何举起拍子呢!”
  “那又如何?”
  “虽然一只蚊子还没学会搬运艾滋,SARS,微型核弹,但却知道拍子的下面被蹂躏的滋味。对不起,告辞了!”
  说完,蚊子乘书生的发愣间,从门缝溜走了。


    舌牙鼻耳眼手争能

舌头
    无论如何的巧舌如簧,舌头总是小心翼翼地躲在牙齿的后面,天生一副保守派的形象。它从不会毫无缘由地出击,对任何新鲜陌生的事物,都保持着警惕和怀疑,至多战战兢兢地探出一点肉红的舌尖,并随时准备撤回。但是,当一嗅到什么慈禧御宴、红楼大餐、韶山冲红烧肉之类的,它立刻会高兴的翻起跟头来。

牙齿
    至于那上下两排护着舌头的牙齿,看似威猛无比,实则一副麻木的奴才样,充其量相当于一队盔甲整齐的蚂蚁警察。无论主子发出什么样的指令,它都欣然盲从,咬大肉,咬骨头,咬水果,咬核桃,咬啤酒瓶盖,咬金银铜币,以及咬敌方的手指。自然,它也有神经错乱的时候,嚼自己的舌头。

鼻子
    最引人注目的,当是那条鼻子,傲然,挺然。两孔堡垒的枪眼,似乎随时会喷出生命的火力。而实际上,它却是个摇摆不定的感觉派,一缕莫明的肉香,便能诱得它四寻爬行。半道袭出的一股臭味,又促使它立即封门。它的判断看似非常果断,却最容易上当——它的嗅觉能力还不及狗的千分之一。

耳朵
    那一对招风的耳朵,则可封为稳健派。所谓耳听为虚,耳听八方,颇有自知之明。它的内耳还负有平衡躯体的重任,更不可造次。所以,除了上司和情妇的呼喊,任何向它发出的声音,即使来自老婆和儿子,都要问清缘由后,才会挪动屁股。

眼睛
    至于那扇心灵的窗户,眼睛,可推为前卫派。由于它对自己能力的确信,所以对一切新生事物,大都采取积极的态度。以艺术领域为例,当大部分舌头卷动的还是唐诗、宋词的韵律,大部分耳膜鼓鸣的仍是莫扎特、贝多芬的古典,而幸运的视觉领域,那诡谲奇异的毕加索、达利,即使还未被搞清是怎么回事,就被蜂涌而上的同代人一古脑地吞下了。


   最后,来看看手,这是一个真正的先锋派,没有它一往无前的探索,人类恐怕至今还窝在树桠上,终日抓耳挠腮呢!刚出生的婴儿尚未睁开眼,手就知道乱舞乱抓了。手的本能,就是要求不停地动作,不断地攫取,愈是新奇的东西,愈是能使它激动。甚至不用发令,它就会摸女人,抓钞票。所以,在人体的所有器官当中,它受伤的机会最多,所受的赞誉和咒骂也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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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14 15:23 | 显示全部楼层
含沙射影

镜中之像,仿佛与你孪生,并时常使你疑惑,究竟
是谁被囚禁;而你的影子,与你总在似与不似之间
摇曳,以至于你常在人群中领错了影子。
镜中之像,可以随你变换各色时装;而你的影子永
远只有一件黑袍。
你无法拥抱镜中之像,镜中之像亦不会主动亲近你;
你同样无法拥抱你的影子,而你们却常常在相互依
偎着。
镜中之像,只有当你与镜子相对时,才存在,并有
着陌路人的冰冷,警告你们之间永远隔着一段无法
克服的距离;而你和你的影子却是与生俱来的,是
从根部的黑暗绽放的一对花叶。
镜中之像,可以在无数的镜面居住,细胞一般分裂
并与你有着某种对称;而你的影子的数量是有限的
它们可以被不同方位,不同亮度的光源同时领出,
披着深浅浓淡的黑袍。但无数的光源,将使它们趋
于虚无。
镜中之像的体温,就是一片玻璃的温度;而一条影
子的体温,是它所接触的每一事物的温度。
你无法逼问镜中之像,却可以相互挤眉弄眼。尤其
在一面小丑的哈哈镜前,在哈哈一笑中,有一种卸
下负荷的漂浮之感;而你的影子,你尽可以无视它
乃至戏弄它,但最终仍是你弯下腰来,对着一片泥
土晃动的沉重。


  命名

第一天
唤它的时候
它静卧着,一动不动
像一块石头

第二天
唤它的时候
它不耐烦地翻个身
继续酣睡

第三天
唤它的时候
它开始蠕动,抬起头
象像绽芽的麦粒

第四天
唤它的时候
它黑黑地睁开眼,四寻着
仿佛饿了

第五天
唤它的时候
它扑向遇到的每个事物
嗅寻自己的气味

第六天
唤它的时候
它迟疑着,终于走来
并发出愉快的呻吟

第七天
唤者累了,躺在床上
它却终日围着床沿
闹个不停


  问

聪明人问上帝
你终日端坐云头沉溺于幻境干什么

傻子问聪明人
你终日这般徒劳地算尽机关干什么
   
狗问傻子
你终日游走街头却不寻找骨头干什么
     
虫子问狗
你终日察人脸色提心吊胆干什么

小草问虫子
秋天已到你还这般忘情地歌吟干什么

泥土问小草
你终将腐烂还绿得这么诱人干什么

虚无问泥土
一切皆空你还把万物往怀里揽干什么

(而上帝倚着虚无,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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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17 10:39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戏剧

Z   亲爱的,一直想给你写信。
影 (应该是性。)

Z   月亮升起来了,花园的深处传来几声鸟鸣。
影 (只有楼房重叠的影子和一堆垃圾。)

Z   而我是如此的孤寂。
影 (你不是刚从球场回来?还抓出了鼻血。)

Z   多想乘上金色的翅膀,立刻飞到你的身边!
影 (荷尔蒙激素又发作了。)

Z   可繁重的责任,使我无法脱身。
影 (一点不错。你连续三顿奔波于酒宴,桑拿也已泡了三夜。)

Z   啊!又将是一个漫长的不眠之夜。
影 (你该出门了。向东200米,拐弯,有一个红灯小区。)

Z   千言万语,终归于一声:亲爱的,我爱你!
影 (忏悔过了,可以安心出门了。)

Z   可恶!是谁?老围着嗡嗡营营的。
影  你的影子。

Z   滚开!
影  请尊重你自己。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的一切,而我从来没有撕破你的脸  
    皮。

Z   那——那就一起走吧。
影  一起走吧。


立论续篇

(一豪宅前,弥漫着鞭炮的烟雾。手持鲜花的人群络绎不绝。)

Z     但是,先生,那家出生的是个死婴。
先生 胡说!

Z     我是亲眼所见,一丝气息都没有。
先生 混帐!这样的话是不该你说的。

Z  那我该怎么办?
先生  快去花店,购上一束鲜花,跟随过去,脸上做出快活的表情。

Z     我做不到!
先生 那就闭嘴!

Z     但我的喉咙痒的厉害。
先生 学生,这死婴的消息,应由豪宅的主人,在某个时间,选择某个适当的机会发布。黑色的场面要隆重,有成群的记者,以及刻意排练的哭喊声。

Z     先生,我还是不明白。
先生 唉!都怪我把你教糊涂了。当然,你不妨补上这堂课,可以跑到豪宅门前,竭尽全力高喊:“这孩子   是个死婴。”

Z     我会得到一顿“合力的痛打”么?
先生 不,在鞭炮声和大众的欢呼中,你的声音将被淹没。而作为一个异数,你将被摄象机的镜头迅速   而及时地剪除。

Z     那就搭一个高台,举起话筒。
先生 那大众就更开心了。并把这当作狂欢节的一个有趣的插曲。

Z     什么?大众把如此事件当作了一个狂欢节,或愚人节!
先生 这世上难道就你聪明?由于压抑或无聊,大众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娱乐的机会的。

Z     那,那怎么办?
先生 耐住性子,对着话筒,不停地喊下去。这样,大众就会转而把鲜花抛向你。自然,你也就成了豪   宅的敌人,并因此有了成为英雄,或者疯子的机会。

Z     我愿意——
先生 且慢,这只是可能。更可能的是从某处权威的角落,或铺天盖地的媒体上,冒出一连串的谴责:   这个哗众取宠、标新立异者,完全是为了推销他的利润。

Z     这——
先生 所以,你最好还是回到你该待的地方去。                    



贪官与诗人

贪官:嗨!我们在此时此地相遇,真是偶然。
诗人:一点不错。

贪官:这天空,大地,河流,石头,小草,此刻为我们所共有。
诗人:不,它们分属两片并不重叠的世界,而且有着不同的季节,温度,色彩。

贪官:但它们曾经一体。
诗人:但自那个路口之后,两条路之间已荒草萋萋。

贪官:或许,我们仍能相望而招手。
诗人:但手臂舞着的份量是不一样的。这些天空,大地,河流,石头,小草,将
   被你抖落,换上晋升,谎言,欢呼,宴席,腐败。而对于我,这些天空,
    大地,河流,石头,小草,将愈来愈沉重,成为我的宿命。

贪官:这是很危险的!
诗人:是的,我的膝盖正渐渐没入泥土之中,并生出痛苦的根须。

贪官:那是死亡!
诗人:但是你无法理解的死亡——因为你已立在死亡的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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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19 18:10 | 显示全部楼层
人与狗
   
    [一只狗与一个人在隘巷相遇。]
人:来,我们来谈谈。我正无聊着呢!
狗:没问题,谁叫我们是人类忠实的影子。

人:可怜!
狗: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如今人类已把所有的美德都转移到我们身上保存,就如同他们把理性归还了上帝,把才智嫁给了电脑机器。

人:那我们还剩下什么?
狗:空虚,贪婪,自私,谎言,阴谋,虚荣,圆滑,无所顾忌……总之,我的一切美德的对立面。

人:胡说。
狗:您瞧,难道不是我忠诚地为人类守夜把门,让他们安然入睡;为太太小姐杂耍嬉戏,填满她们的空  虚;陪伴着老人和他们残存的阳光,度过人生的最后寂寞;至于缉拿罪犯,搜寻毒品,更是为警察  壮胆,身先士卒;甚至有时背上炸弹,为人类冲向某个莫名的目标,粉身碎骨——而报酬嘛,    一根沾着肉沫的骨头,就已足够。

人:从你的身上挖掘出如此之多的潜能,难道不是人类的进步?
狗:我不懂什么叫进步。我只知道空调房使我的皮毛失去光泽;拥挤的街道使我的肌肉萎缩;精细的食  物使我的胃分泌失调;至于我们凶狠的咆哮,更多的属于装点门面,在人类精确的导弹面前,我们  哪儿还好意思张开牙齿。

人:你真是聪明多了!
狗:不,过分的聪明对狗是危险的。至少,我还没有学会分清钱币的正反面;没有学会领会一个小小工商  所长的权威;没有学会像一个市长那样无忌地受贿;没有学会奔赴各类宴席,腐败肚皮;没有学会   拥抱着将匕首插入对手后背;没有学会不分季节,不分对象地发情,交配……

人:暂停,暂停,但狗又何曾改了吃屎?
狗:请不要这么说,你不是狗,又怎么知道屎的价值——何况有如此之多的人类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狗屎一类的东西。不客气地说,当所有高贵的生灵,怀着深深的厌恶,遗弃人类而去时,只有我,狗,简直沉默的上帝一般,包容了人类的一切罪孽。

人:有趣!有趣!
狗:哟,对不起。〈狗抬头看了看阳光。〉我还有一个约会。

人:且慢,我们再谈谈。
狗:……
[狗已一溜烟地跑出了隘巷。]


       一粒手的组织细胞之诉

细胞:我已经衰萎,在迷离的轨迹  
   需要一根拐杖和鼓励
   (可手抓起一块油炸鸡腿,心满意足,塞向黑洞牙齿。)

细胞:哎呀!一滴烫油
   使我半身不遂,呼救连连
   (可手只是搓了搓,就拍向发胀的肚皮,一股力量在将细胞排挤。)

细胞:不能这样,我为你奔波了一生
   我的完蛋,也是你的死亡的一部分
   (擦净的手搂着流行曲,舞了一圈又一圈,滑向一个女人的臀位。)

细胞:啊!我要医院,我要上帝
   快告诉我,我在哪里?
   (手的左边握着十字架,右边握着金币,中间却没有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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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9 19:02 | 显示全部楼层
读庄老师的文字受益匪浅,很喜欢这样寓有哲理的小文,看到上面飞雪首席收到老师的书了,若尘欣羡不已,也想请老师惠赐一本,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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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0 18:14 | 显示全部楼层
问好若尘
告我寄书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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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1 23:30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庄老师,地址已告知站内短信,让老师费心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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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2 19:39 | 显示全部楼层
战士 苍蝇 批评家

  有缺点的战士仍是战士,再完美的苍蝇也终是只苍蝇——鲁迅如是说。
  “苍蝇怎么了,苍蝇就没有生存权吗?”苍蝇哼哼着,在战士的伤口上驻扎下来——毕竟战士的伤口哺育了苍蝇。
  就在苍蝇兴奋地舔着血,并考虑繁衍子孙的时候,批评家赶来了,一拍子打死了苍蝇。于是,批评家把这只苍蝇悬在重伤卧地的战士的上空,宣称是他拯救了战士,亦拯救了世界。
  批评家踌躇满志着,试图为世界建立新的规则。他毫不犹豫地将王冠套向自己的头顶。而战士实在忍不住了,从伤口中爬起来,向批评家举起了剑——
  当战士再一次倒下的时候,身上已遭受了更多的创伤,引来了更多嗡嗡营营的苍蝇,后面自然亦随着更多的批评家……
  世界就这样荒谬地循环下去。


   皇帝的新衣二辩

皇帝一辩:
谁说我光屁股了?
难道有谁见过比阳光,比微风
更贴身的袍衣
以及恐惧,嫉妒,献媚
在我的肥硕的肚皮上的织锦
因此,我有足够的理由
顶着皇冠,在街头阔步。
皇帝二辩:
你还说我光屁股
你这个顽皮的孩子
来!让我告诉你
这个古老的秘密:
其实,每个人都拥有着
一件皇袍,却被胆怯地
藏之衣柜。而我敢于
穿出了,这就是我——
之所以为皇帝。


   感触之外

  大量的征兆已表明,在人类眼耳鼻舌等等的感触之外,还生活着另一种形态的生灵。
  某个偶然的机会,我有幸加入了它们的行列,与它们一道结队游戏,微风一般穿越着人类的各式墙壁,观赏着人类的各式荒诞言行,并以此作为作一种愉快的休闲。我们时而小鸟一般,落在人类的眼睫上小憩,时而组成嘻嘻哈哈的旅游团,在人类的头发间扎营,野餐。而人类没有丝毫的觉察。
  然而,终于有一天,这些可爱的生灵们再也按捺不住对人类的许多怪诞行为的解秘冲动,以及一肚子快要爆炸的笑料,决定显形,与人类展开一次认真的对话。它们瞅准了一个机会,闯入一个严肃的,高规格的,国际性的研讨会会场。
  谁知,当它们依次盘踞在会议桌上,自我介绍完毕,一一亮出问题,会场的人类代表,除了两个来不及逃跑的钻入桌肚下面,其余的皆夺门而出,一哄而散。
  而我坐在满是各式宣传资料的会议桌上,哈哈大笑,直至笑出了自己的原形,笑的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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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6-24 19:42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条想搬迁的路

    有一条路,对自己长年累月地躺在一片荒原上感到很委屈,便请工程师把自己搬迁到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
    工程师量了量这条路的宽度,快速记录下:1米。
    然而,当他试图测量这条路的深度时,却束手无策了——
    于是,这条路只好继续委屈地躺在那里。


    一条想搬迁的河

    一条河听了路的遭遇,哈哈大笑:我有明确的宽度和深度,现在该轮到我了。
    于是,它请工程师把自己搬迁到远处的一个村边,美丽的牧羊女和她的羊群一直使它梦魂萦牵。
    工程师挠了挠头,感到问题更加严重,便小心地建议道:“这样吧,我从你的源头再挖掘一条河,流经那座村庄……”
    “不行,不行,”这条河连声嚷嚷,“这简直是对我的谋杀。那条河的尺寸怎么可能与我一模一样?它怎么能够代表我?”
    “要不,我们再灵活一下思路,”工程师建议到,“我就从你的能表达爱意的部位,掘一条河,直达那座村庄,既达到了目的,亦省却了搬迁之苦。”
    “你说,一个人的假肢能感觉到搂抱爱人的幸福吗?”
    工程师想了想,也有道理。便连夜在河边建了一座茅屋,花钱雇了牧羊女和她的羊群过来居住三天——而他拿到河的更多佣金后,随即消失了。
    这条河第二天醒来后,愉快地接受了这一切。但三天牧歌式的幸福之后,牧羊女又搬迁走了她的世界,遗下这条河的孤独。
    这条河又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痛苦,除了那座茅屋,世界已变的如此陌生——它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命运搬迁到了什么地方。
    它再也不想流动,终日苦苦思索着自己在世界,及那座空空的茅屋边缘的位置,直至许多年后,被周遭的沙漠吞噬。


    最后一粒萤火

    终于,除了这粒可怜的萤火,所有的萤火都在寒风中死去了。它如此微弱,孤独,在绝望中想着:
    “我也很快会被冻死的,那么,今天晚上还发不发光呢?”
    “当然,我不发光,世界也照样会在黑暗中延续下去。”这粒萤火瑟缩着,自言自语到,“但是,发一点光对于我来说,也并非是件为难的事。如果我今晚继续发光,世界就继续拥有着一个有萤火的夜晚——一个诗意的夜晚。尽管对于黑暗来说,这是微不足道的。”
    “或许,会有一个孩子记得我的——”这粒萤火继续痴想着。
     后来,这个孩子成了一名诗人,他在一首诗中写到:“最后的一粒萤火/ 点亮了最后的一个夜晚/ 而这个夜晚/ 驱逐了无数夜晚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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