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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烈火的轻云

[灌水] 路过(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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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1 15:05 | 显示全部楼层
沃土人生(原创) 

<深宵听雨>

昨天夜里下了雨,雨势虽然不是很大,却远远近近的下入了十里八乡。说来,这雨下得有些晚了,也许会延误春耕的一些时间,但它毕竟还是来了。淅淅沥沥,专注而细致地把每一处干硬的土壤浸润开来。我想,这也是可以弥补一些连日少雨的干旱吧。

当雨来的时候,我还没有睡去,那便披起衣服,斜倚在窗前静静的领略这雨的轻柔,切切的用一天湿润着泥土的点染把深宵温煦。与雨的相伴,总是让我可以安然的娴静着。它就象是我的一个从远方归来的恋人一样,喃喃不停着与我窃语,说一些我未曾听闻的南方的故事。当说到某些趣闻时,却又不肯快活的大笑。我知道,它是怕惊醒了梦乡里的人,不愿做一个扰人清梦的俗客。对于它的闲淡,我们是有着一份共同的心契的。所以,这一夜我就与雨依偎着一起把泥尘化为沃土。

也许,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吧。当它把最后一泫甘霖扑入土壤,便轻轻地打开了我的窗子,让我把面颊与给它。吻了我的唇,并和我做了道别,在第一束黎明的曙光透过云端之前悄然远去了。这夜,又一度在我心里变得短暂而颤怵。

<行于道间>

孤独是一条山间的溪流,在寂静的夜中流尽时光,也流尽了我的雨。梦乡里的睡意依然深浓,林荫的长街上依旧宁静,我却觅不到些许的倦困。窗外的燕子呢哝着问我,愿不愿意踩一畦可以照澈心魂的雨水,醉一怀可以沁入心脾的清息。我立刻更了衣,以燕儿般的轻灵把脚步从于窗外。

好干净,好清新,雨后的天空就如一块洗过的蓝布,爽爽朗朗的,把思想净澈得没了丝毫的杂念。且信步闲行,寻那映着倒影的水畦,品觉那潮湿又满是了青草味的泥土气息,于那花丛林间,石板路旁。

应该去看看植于田边的菜园了,那不是一个壮观而繁盛的国度,却是我心中一处灵魂不灭的辛勤。这于我,是可以欣慰而自豪的,我已把它扎根在心底了。

石板道尽,再向前行,皆是一路细碎的石子。雨,把它们洗刷得整齐而光润,黄的,白的,夹着横斜的蔓草,染翠之间步履已到田边。这细碎的石子本是没有的,自我买了那块地,就使人运到此处一路铺满。虽是窄的只容一渡而过,却是做了风景又便了行从。

斯以一石的无尘买醉,那是我记得明时的从容坎坷。且以一径的笔直而途,那是我行将送过的青春岁月。何以为心,何以为寄?透过了痛楚,生命中才有执着来坚定未时的路,警醒糜废的思。那便任细碎的棱角琢磨我的足底吧,来来往往的我,会于勤奋中浑圆这数不尽的锐利,于我的路。

<挚于生命>

风,渐渐起了;我,也安然的凝眸于我的田,这块小小的菜园之中。几天没有来,想是这地也会与我一样衰弱而无力吧。因为没有人给了它浇水,干旱的日子只怕它们无可忍受吧。这些,仅仅是我的想法而已。我知道自己想错了,因为我眼里看到的是一片茂盛葱郁的挺立。南瓜的蔓儿已经开始蜿蜒着架杆有些延伸向上的意思了,也许再过十几个温然的雨夜,我便可以于满目的黄花之间觅到一个倒悬的青实了吧。我得到了一些剪蔓的知识,这样,就不会让它悲泣着化于无形了。

除此之外,我还种了些辣椒,黄瓜,生菜,还有四棵地瓜花和四棵玉簪兰,一处处,一丛丛葱郁着把我的欢悦从心中溢于眼底。与其说这是个菜园,不如说是个花园更贴切一些的吧。因为它们结果之前都是要开花的,那时,我便是一个朴实而富有着的园丁了。这于我的精神也是一个不小的收获啊。相信,这份青翠欲滴的茁壮是和昨夜的那场喜雨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的。

暂且于此收笔吧,又到了步入现实的时候了。你听,这噼噗的声音,那是清晨的阳光清沐着把泥土翻润开来,垄沟里的积雨在欢乐而快活的笑着呢。因为,它们即将深入那无数个根源之中,再以无数个新的崛起,把生命的世界以一个不朽来托起,苍翠而繁茂着永恒人生不懈的追求。



2003.5.6日16:02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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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1 15:05 | 显示全部楼层
旷野里的声音(原创)

静夜,我俯伏在窗前望着那一片旷野。
冷冷的星儿下,乱发般的枯草在寒风里
纷飞着飘摇,萧索。

这是一个声音,月影下的一声声孤独的
呜咽。千百年来的习性令我有些茫然,
我不知道这是一份向往,还是一种期盼
?低低的,又是深长的。每当月亮升上
天空,这个声音就在静夜里撕扯着缠绵
...

黑色的风铃悠悠地在窗棂上振荡轻鸣,
清脆的声音和着那一点碧绿的深挚的呼
唤,在旷野中协调着汇成一曲悸动心弦
的旋律。这是一个绝妙的组合,却又是
令人恐惧不安的颤抖,欣赏却又惧怕着
它的近前。

呷了一口新鲜的草鱼子,那略带腥咸的
味道流入胃中,心神不由得安定了许多
。抬眼再望去,不知何时,那点碧绿已
经熄灭了。空荡荡的旷野中,只余了冷
冷的星儿在天穹辉映着寒光,黑色的风
铃在凝视中静默着无言...

分开那枯瘦的荒草,我到何处去寻找那
一声月影下的呜咽?

2003.2.24日11:22分中投散文/注册名:轻雪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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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1 15:06 | 显示全部楼层
品质,一个被世俗遗忘了的老人(原创) 

民生街,一条不长的小街,辨不清岁月的石板路上有几幢破败的砖瓦房子静静的看着夕阳。我沿着黄昏的余辉一路行来,小街的尽头是一个收废料的站子;堆积的杂物在夕阳里变幻着瑰丽的色彩。有一丝温馨的感觉缓缓流进心底,这是以前的我所不能感受到的。

住在城里工作的时候,我每天都要经过这里。以前厌烦这里的杂乱和污浊,从不肯多有逗留。直到有一天,那个跛瘸的疯老人引起了我的好奇;在不停的看到和些许的接触中,我开始了解他,并得到了一些东西。

初初见到他时,那是深冬的一个黄昏;我急匆匆的想尽快离开这条脏乱的小街,走到民生路上去。猛然间,“哗啦,哗啦”连续不断的声音响在了我的耳边 ,我下意识的躲了躲,看了一眼。这是一个老人,他和这条小街差不多吧,一样的污浊不堪;可能几年,也可能一直就没有洗过澡,身上,手上满是油腻的污垢。令我惊奇的,是他只穿了一个背心和一条分不出颜色的长短裤,但在寒风中丝毫没有颤抖蜷缩的姿态;脸上挂着种满足的而又奇异的微笑。声音的来处是他的左腿,从膝盖处以下没有了,换代的是假肢;以至于行走时就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我没有再加以细看,那年的冬天异常的寒冷,厚重的衣服也难以抵挡这如地狱里来的寒气。匆匆地,我就收回视线离开了小街。

日字慢慢的过去,我对老人渐渐的熟悉起来。听了解底细的朋友说起,他是个精神病患者,姓黄,名字不晓得,一个人孤独的生活着。可他从来没有在癫狂的时候袭击过路人,他只是怕热。据说有一次,他把单位分给他的宿舍的窗玻璃都敲碎了,还在床上泼满水,整整的就冻饿了七天;后来,还是被大家强逼着吃了东西,救了他的命。

关于他不怕冷,医院也没有具体的诊断出来,推测说他大概是以前当兵的时候,炮弹炸断了他的腿也炸坏了他感觉冷的那根神经;所以,他也就不知道了冷了。在知道他只是个不算正常的人以后,我就尽量避开他,对于这种人我还是有些害怕的。

一个黄昏,我又走过那里,看见他坐在道边,给两个还不知道惧怕的孩子讲故事;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种亲切的味道。好奇心促使着我绕到旁边,想听听他会说怎样的疯话?一个六 七岁左右的小男孩问他:“爷爷,大青虫为什么要哭呢?它想妈妈了吗?”老人笑了笑:“是呀,它妈妈死了,所以它就哭了;因为没有妈妈来保护它了,它还小呢...”我听不出他的话语里有什么狂乱的东西,相反他那和蔼亲切的样子令我有些伤感,我想起了自己的爸爸...

这以后,惧怕的感觉渐渐消失了,我开始细心的观察起他来。他除了间歇的发作之外,其他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大多数的人总是用一种厌恶,恐惧的眼光看着他,躲避着他,就和我当初差不多的。我知道,那是人们不喜欢去了解自己不敢,也不想了解的事情。似乎老人的存在根本就是一个错误,大家都忘记了这本是一个应该受到尊敬的伤残军人;只记得他是个疯子,一个危险的人。

其实我通过观察,知道他很有爱心,甚至不肯去杀死一只落在他破碗里的虫子;只是很细心地挑出来,喃喃地劝告一番,就放回草棵里去了,然后继续喝他的粥。他每天并不总是无所事事的呆坐,我经常会看到他拿着一些从废物堆里挑出来的杂志,慢慢地走回到他的栖息地,一个防空洞的顶盖上细细的翻阅起来。单位给他的房子,他说太热,不肯住,就一直空闲着。

有时候,也会看到他去买晨报;至于钱给还他的多少,他并不在意,只是专心于那份报纸。我比较奇异某些人的做法,也是很痛恨的!所以我看到那个本来很可怜的老太太昧了他的钱,我就会走上前,要她把多拿的钱交还给老人。后来有一次,我居然自己拿过钱,交到了他的手中;事后我很讶异,但当时却忘记了他的污浊。记得他笑了笑,收起钱慢慢走回防空洞,细细地看起报纸来。

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和他交谈过什么。只是有一次的小事,他说了几个字就再没有什么了。那个清晨,我走过小街的时候,迎面吹来的风使我不由得闭紧了眼睛,慌乱中夹带的文件散了一地,随着风四处飞扬。我急了,追逐着想把它们全部拣回来。在一条脏水沟前我站住了脚,刚刚做好的图表就飘浮在污水中;我不想下去,可是今天就得把它交上去。当我转过身跑到树下,想找根树枝的时候,我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哗啦,哗啦...”我没有细想,我得赶紧把它打捞出来,要不一夜的心血就没有了。“姑娘,你是在找它吗?”老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来。我急忙转过身来,就看见那张图表在眼前晃动着,老人又露出了那奇异的孩子般的笑容;只是他的身体更加的污浊了。这时候,我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就要流下来,可我立刻把它拭净了。我接过图表,心里慌乱的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连基本的谢谢也忘记了说;向老人点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里。

回到夕阳下,我静静地看着这条污秽脏乱的小街。在我看来,这是一种优良的品质,一种忘记了自我的品质,还融进了一份没有距离的祥和。虽然他不算是一个正常的人,我却觉得很多地方远远超越了我们这些健全的人。正所谓,大雪来时,片片洁白,待到谁家罢了。


2003.2.25日10:24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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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1 15:06 | 显示全部楼层
转身(原创)

在第一个转弯处,我转身,眼前开放着一片迎春花,明黄的色彩在夕阳余辉的映衬下显得醒翠而灿烂。那是一片使我心醉的色调,花色清丽却不入庸繁的俗品,花姿轻盈又不失娴雅的疏淡,在远天、夕阳极蓝、火红的背景下犹如满枝翩跹起舞的黄蝶。使我心静,使我安魂 ...

黄昏时分,我来到了位于南岗区的教化桥头。在路的南端,一处断桥下的旧房子里,住着一个我中学时代的朋友“杰(化名)”。我是来访她的,以期在友情中寻觅一些过往的曾经。记得去年春天的时候,我曾来过这里一次。但不是访友,也不曾驻足停留,只是随车一掠而走,虽然有些印象,却已是多年以前的记忆了。

自从中学时代与杰一别,我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两年多前的时候,她曾经给我写过一封信,邀请我去她那里玩。但我一直没有去,具体是什么原因我自己也不太明白,只是不想去。而今天又是为何来访?我亦是有些惶然。直至走到桥头,我方才明白自己正在转身,转身寻觅着种种过往的曾经,一条路、一种友情或是一个久远的记忆。

我没有直接向着杰住的房子走去,而是信步上桥。对于桥,我始终因为恐惧它的高度而很少靠近;但对于这座桥,我的印象却犹为清晰而深刻,因为杰的家就在引桥侧翼的断裂处的下面。有一段时候,她晚上总来找我,拉着我去桥,再一起坐到靠近断裂处的桥面上;有她的鼓励,我虽有些怕,但总是很快忘却。我们会望着夜空里闪烁的星星出神,或是用低而轻松的语调倾吐着对未来的向往和追求。

那时,夜很深而天也很蓝,深蓝深蓝的,象块墨蓝色的厚布。在我们的对面,有几颗很大的亮星不停地闪烁,似乎在和我们一起交谈。

她家的房子边上有一株高大的白杨树,茂密的枝叶就直探到桥面上来。而杰总是喜欢伸手去拉枝上的叶子,身体总是探出桥面很多,我很怕她掉下去,但不敢如她一样靠近断面,只好蹲在她身后紧紧抓住她的衣角,用力向后扯。待她缩回身来,我便常常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杰却满不在乎的嘲笑我是恐高胆小鬼,虽然在地面上走得很稳当,却永远也上不了天。我自然也不服气,说她是匹小野马,将来怎么会嫁得出去?又会有谁敢娶她?杰说不过我,气得很,就拼命与我撕打。我没有她那么强壮,自然也就不是她的对手,只好投降。每当这个时候,她就非常得意的笑,拿着树枝不停地挥舞;我就坐在桥头呆望着天空,不和她说话。

可真是想不到,两年多前她给我来信的时候,就告诉我她已经结婚了,而且已经结婚两年。杰的家境不好,自己也没有太努力,中学没有毕业就直接进了粮店做营业员。她和家里人说是想赚点钱,可我知道她是想给家里减轻负担,不想总是拖累父母亲。信里还说,虽然已经结婚两年,但来信之前她就已经离婚了,原因是合不来。她说最近又认识一个新朋友,如果我能去看她的话,就介绍给我认识。但我没有去,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始终孤独一个而觉得很沮丧吧。

我走上桥头,尽量不去看迎面开来的汽车,也不去想桥栏下面令我望而生畏的高度;这样,我很快便走到断桥的地方。在我面前,往昔带着裂缝的断裂处没有了,替代的是延伸到远方的新桥。我有些发愣,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回转身来看看四周,北面的位置是旧日的花园,西面是依旧的住宅楼,我没有走错位置;这里,就是断桥的地方。

我站在昔日的断桥处,不禁有些茫然失措了,眼前一辆辆汽车驶过,脑子里一片昏乱。杰在信里说她仍然住在桥下,仍然常常坐在断桥上看星星;可我却找不到这断桥。我有些害怕,就如当日蹲在她身后看她拉扯树叶般的恐惧。我怕她也不住在这桥下了,那她会去哪里?我无法回答自己的疑问。一个念头飞速地转过脑海,我快步走向昔日断桥的截面,这已是一处转弯的桥栏。这桥很高,但下面就应该是杰原来的家。

面对距离桥头十几米高的地面,我没有恐惧溢满心中,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燃烧起来。那下面没有杰、没有房子;有的,是一条弯转的马路,路面宽阔而平整。我久久地望着那路面,幻觉中,路面上渐渐耸起一座座破败而灰暗的房子。那里有杰的家,曾经有着我们许多温馨的记忆。泪水,随同重力向着黑色的路面直直地坠落 ...

当我站在花园中的时候,我从记忆与情感的宣泄中清醒过来,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下桥来,又是如何走到这花园里来的?

花园很大,是依着桥基建成的,而桥基是用切割后的花岗石砌起来的,就象是花园的墙。在石墙上攀附着许多长春藤,即或是在寒冷的北方,冬天里藤色依旧是青绿青绿的;只是花园里一片荒芜,唯藤长碧。花园外部,由四个大花坛分为四个部分,步道板旋转着把每个部分条理的分开。花园中部,步道板围成一个环状带。而花园心脏部分,是用小松树围成一个圆心,正中间是一柱原盘式的路灯。整个花园被细软的草坪铺垫着,每条步道板路的边缘恢蒙隙贾钟行矶嗟男∷墒鳌T谧钔獗叩奈恢蒙希辉偈撬墒鳎且蝗Ω叨冉咏矫椎墓嗄敬浴?br>
我知道,那是迎春花,北方最早开花的植物。而此刻,我就站在一株迎春花面前,望着那淡淡的黄色花瓣出神。以前,放学的时候,我、如斯、罗还有杰,就经常跑到这里来写作业,捉迷藏。虽说已经不再是小学生,但我们依然喜欢捉迷藏。而杰永远是最先被抓到的,可能她笨吧,我们那时都这么说她。而杰也总是很难抓到我们,经常在累得头昏脑涨的时候彻底放弃,跑到一边去揪花;揪完花就跑来跑去,好象她又不累了。我们就只好出来,只好气她。但她这个时候不再生气,拿着花咿咿呀呀地唱歌,如斯就跟她一起唱,我和罗就蹲在迎春花前边,谈哪朵花开得好看,花瓣更细长。

美好的日子象风似的一晃而过,如斯出了国,罗跑去了新疆。现在,杰也不知去向了。眼前,唯有一簇簇迎春依旧开着鲜黄的花儿。

花园里的草坪上微见了些绿。这里不比其它地方的草绿的那么多,因为那些地方的草地下面纵横交错着许多地下管道,那是北方冬天里常备使用的暖气管道。暖气管里流动着滚热的水,而管道外的泥土也因此没有完全的冻实。所以,春天来的时候,草会很快萌生,绿意也就来得很早。这里的底下是实在的土,没有那些带着热度的管道,自然就按着北方的节气应时而绿了。

今年,迎春花依旧按时开放了。我问了在园中闲走的老人,他说刚开两天;这和从前的花期没有什么延迟。而我,也是选了这样的日子来访杰的,想结伴一起来看迎春花。

迎春花是十字花科的,单花瓣,花蕊也是单蕊的,只在顶部稍稍分开。开放的时候,蹲在旁边细细品觉,会有一丝极淡的清香气吻入鼻端。若是刻意去花中闻,反而嗅不到什么了,多的,只是树皮里透出的清润气息。

花儿开得很多,围绕着花园的中微显的绿色起了一层鲜黄色的环。抬眼望向天空,那天蓝得就如被水洗过一番,清澈的使眼睛里也明亮起来。蓝天里有白色的云,一丝一片,拉着细长的云缕伸向西天里一轮深郁的火红。夕阳在云中显得火红火红的,洒下的余辉落在迎春花上,把那浅淡的黄色映衬成鲜艳的明黄。

看着,看着,我的心逐渐的归于沉静。我望了望天空,又看了看面前绽开着的迎春花,忽然有一丝淡淡的清香透入鼻端,沁润进肺腑中去。我转身,远处是已不再是断桥的桥;我再转身,一条路直伸向我来时的地方。我明白这里已经不再是我留恋的地方,应该回去了,继续行我来时、去时的路。

在第二个转弯处,我转身,桥洞里是一片深郁的火红,桥栏上是一片湛蓝的天空;我再转身,眼前是一条斜斜向上的路。在路的顶部,那里有人声、车声隐隐传来。

在我一路上行的时候,我的手里捏着一朵迎春花,一朵鲜黄鲜黄的迎春花!

2004.4.14 21:41分秋色


————————————————



石砚



转身——生活中的许多东西你可以忽略它,
但是你永远不能遗忘。
尽管你转过身体,又可能面对的是另一幅景象。
你高兴看到你的散文对这些人的关注,比关心自己和这个世界更加重要!
具备平民化意识的写作者,同时具备了人类共同的品质,
你手中的迎春花是个暗喻,转身也是,都是你充满善良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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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1 15:07 | 显示全部楼层
街角,有人在唱着一首嘶哑了的歌(原创)

“嗨呦~~呦~~呵~~呵~~呵呵呵,前路夜茫茫呀~~ ;看~~从~~头,多少喜乐揣在怀,问~~曾经,多少故事讲不完~~~哎嗨呦,一路向前闯啊~`,一路向前闯...”

一阵激越而又嘶哑的歌声远远地传来,不由得使人心头有些震颤。拉了拉背包的带子,我寻声向前走去。在街的拐角处,一个半明半暗略向内凹的地方,正街上的霓虹灯光忽闪忽闪地照着这个不为人注意的小角落。在一个排架子的后面,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短而硬的胡茬子乱糟糟的布满了本就算不上大的脸,一件粘满了灰尘的棉军大衣裹住他的身躯。这使人觉得他很邋遢,很猥琐;但他此刻正在很大声的唱着歌儿,一点没有介意围聚的人群和异样的目光。他唱得很卖力,以至于几次都看见有些亮晶晶的液体从他的嘴里喷溅了出来。这个时候,大家都下意识地向后躲,向后躲;但躲过了又慢慢挪回来,谁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的嗓子很不好,嘶哑且有些五音不全,唱的是什么歌名我也没有听出来,可能是他自己编的吧。但多少还有些节奏感,抑扬顿挫把握得有些味道,而且唱得很投入。身边围的人也不少,算我在内总有十七八个吧。有背着包的,也有拉着孩子的,看样子多是下了班要急着回家的人;但却都没有走,默默地看着他的脸,静静听着他唱歌儿。有几个孩子挣脱四盖椎氖郑驮谝槐叨鬃抛约和?..

本想听几句就走了的,路还远,要倒几次车才可以回到家里,才会有一种温暖了自己的感觉。今年的冬天总是让人觉得从心里往外的冷,虽然低温的日子没有几天。想走了,但听着他的歌儿,却怎么也抬不起步子,觉着虽然嘶哑,但说不出有种苍凉的东西在里边喊出来;喊着、喊着,就喊到了自己的心坎儿里。默默的看着他的脸,听着他的歌儿,总觉得他是在唱自己,眼眶里就开始有些热热的感觉,有些流出来就会冰凉的液体在里面流动着。

虽然他在不停地唱着,但实际上就那么几句翻过来掉过去的,听得久一点,我都记住了。我也想试着和他一起哼,但恐怕唱不出来那味道,虽然心里和他的歌儿有着一样的共鸣;也就静静的感受。

刚听的时候,觉得他象是在乱喊乱叫,不过是个街头寻些因由来换些钱的流浪汉罢了。听着听着就觉得还可以;再往后就觉得唱得很不错,真好,要是在舞台上也许感觉就更好了。再后来就不想这些了,随着他嘶哑的歌声沉浸在属于自己的回忆中。

也许,和我一样站在他身边听着的人们是与我有着近似的心情吧。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向前闯”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出来,我打量了一会寒风里那一张张无言的面孔。年轻一些的,眼睛里也如我一样,有些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的霓虹灯里流转不停;年龄大一些的,拉着孩子的手,风霜满面默默凝神;有几双握着手的伴侣,身形偎了又偎,手握了又握。我看了看前街的人行道,那些在明亮的灯光下行走的人;有的听见歌声走过来,有的则无动于衷,继续前行。

黄昏时的班车一辆又一辆启动着,后边时不时会跟着“等一等,等一等”的喊声和不断响起的嘈杂慌乱的脚步声。这是一个极普通的黄昏,远道回家的人们和往常一样匆匆忙忙爬上回家的车,带着一天的疲劳,在晃晃荡荡的车子里一直摇到家门口;有的,也许还要多走上一段路。

我把视线收回来,再次看了看那个已经喊得嘶哑了的喉咙;我忽然知道,正如他所唱的那样,夜路虽茫茫,还要再往前闯,向前行,不能停。人生的旅途中,会有许许多多的苦难和坎坷,也会有许多意外的打击和突如其来的事故;但既然做为有生命体,就应该顽强的活下去。不管有多难,有多苦,为一个无悔的活着,就不能轻易停下前进的路途。何况,一路的行进中还有那么多沿途的风景,让我们为之感悟着、快乐着;也许,这街角里的歌声于我来说,也是一种感悟人生的幸福吧?

于是,我不再停留,不再去听那嘶哑了的歌声,昂昂头,我去行那将行的路。未来的路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虽然还有很长很长,但做太久的停留是会浪费有限的时间和生命的。


2003.12.11日18:51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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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1 15:0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与胖老鼠的故事(原创)
九十年代末期,随着追求骨感美的风尚悄然兴起,国人便如当年上山下乡的狂热的知识青年一般,在全国掀起了一股瘦身减肥的浪潮。各种瘦身饮品和减肥中心也似雨后春笋一样纷纷抬头。而一些向往得到排骨般身材的胖萝卜们也冲进减肥中心,不惜血本的试图让自己臃肿的体态变得窈窕起来。

而本人,做为一个无须减肥,再瘦就要散架的旁观者;居然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波及,在短短几年里被迫瘦了两次。虽然完全达到了标准的极限,却是我心所不愿的。下面我就讲讲一些从前的事,看一看真实的我吧。

某友,当年同住一间寝室。我睡下铺,他睡上铺;本应调整的,但他喜欢上铺,我喜欢下铺,也就各安所便了。但想不到的是,每夜他都翻身;而所有的人必醒。原因他比较重,一翻身整张床都开始晃,而且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其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了。往往一夜天明,大家都目光呆滞,萎靡不振;唯有他红光满面,端着脸盆急急冲出去洗漱。而后带着甜蜜的笑容打一大盒饭菜回来吃。虽然和他说过几次,但他也不能控制自己睡后的动作,噩梦也就日复一日。

背地里大家说起这件事,都是恨得牙痒痒的;可他偏偏人缘极好,我们只有叹气的份儿。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改变作息时间,早睡早起。凌晨两三点钟,别的寝室尚在梦乡里安眠,我们已经拧开床头灯看书、打扑克了。久而久之,险些被评为最佳寝室。不想被外室打小报告,说我们聚众打扑克。才与荣誉擦身而过,成为最差寝室;再不得早起,继续听那胖老鼠的咬啮。

正当瘦身浪潮席卷全国的时候,校园里也蔚然成风,减肥药到处都有得买的。而我们苦于饱受精神折磨,也开始打起胖老鼠的主意来。传闻说当年杨玉环睡的那张大床就做的异常结实;想来李隆基也是听不得半夜里的咯吱声吧。可这里不是皇宫,我们也没那些闲钱为他特造一张新床。虽然人说知足常乐,可这令人烦躁的声音我们已经受够了;如果他能变成赵飞燕,大家岂不就可以安枕无忧了么。

于是乎,大家翻动三寸不烂之舌,晓之以理,胁之以迫;轮番对他进行瘦身前教导。从自身健康到国泰民安,讲毕业打工到国家领导,航天飞机内之狭窄空间到踏上火星时的舷梯质量...从各个角度、各个方面和他探讨分析,就某些事实进行论证,强调减肥的利大于弊。而最终,我们达到了目的,他同意减肥。但条件是我们必须陪他一起减肥,不然坚决不同意。为了他的幸福和未来,也为了我们自己的快乐和健康;大家决定为他献身一把,誓死也要捍卫我们的主权!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非常艰难。象童雨那种一流身体陪他爬楼梯,打篮球,踏脚踏车,可能是一两个小时也未必倒下。但我和小果儿就不行了,体质相对要差许多,出主意害害人肯定不成问题,长时间陪炼一定不行。所以,擅长于外交的小果儿就做了后勤顾问,想方设法不花钱给他借器材。而我么,出主意动脑筋,做那懒人做的悠闲活;想想还是满得意的。

天晓得谁出了个馊主意,说周末可以爬铁路桥。因为桥板是钢板铺的,而且有许多洞孔和缝隙,能看见桥下边的旋涡。胖老鼠有恐高症,受了惊吓就会吃得更少,也会流许多汗,比洗蒸汽浴要省很多钱。身体锻炼固然重要,心理疗法也是必不可缺的。大家一听就把胖老鼠从操场抓了回来,又大讲一番减肥的好处和克服恐高症的益处。结果又是天晓得,胖老鼠居然答应了!?而且还要我做陪。我自然不肯。因为我也恐高,光是幻想站在天台上我就双腿发软,要是真上了桥,想来也就蹦下去了。所以坚决不答应陪他去。可大家不答应,威胁我不陪着上铁桥,就得陪着天天跑,要不打蓝球。我想想还是陪他上铁桥吧,真跳下去也有人陪着,他也恐高么。真要去打篮球,跑动跟不上,还得被人骂;我可是宁死不屈的。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胆战心惊,总是后怕;却怎么也不能忘怀。想当初,我和胖老鼠一起对着大铁桥哀叹不止,搞得桥头哨兵莫名其妙的。后来我们鼓足勇气决心上桥时,就被他拦住不许上桥。想来是怕我们要寻短见,在那下决心的吧?没法子,我只好理直气壮的告诉他:“我们没钱做轮渡了,可一定要过江...”把那哨兵逼得没办法,就要自己掏钱请我们做船。我当时很感动,就不打算过桥了。但下来的时候,被寝室盯梢的特务抓到了。结果不但还是要上桥,而且还要请他陪我们坐船过去,因为这边不让上;他怕我们骗他,于是就要一起去。

刚过了江,就被他掏空了口袋;再眼睁睁看着他坐着船回返,嘴里还大叫着:“我在桥头等你们下来啊,不要急,慢慢走吧。”于是,剩下两个跑不掉的吓死鬼,硬着头皮沿着路基上了铁路桥。

记得当时我不敢看脚下,也不敢看前方,怀里象揣着只兔子一样,眼睛就往高天里使劲儿的看。看蓝天,看工字钢上的螺丝钉;一只手紧紧抓住胖老鼠,另一只手摸摸索索扶上桥栏杆。自己跟自己说着:“不害怕、不害怕,不看脚底下、不看脚底下...”一边慢慢向桥上走。

但嘴里这样说不害怕,其实是害怕的。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在抖,越走越觉得自己要坐倒了,越挪步越觉得挪不动;后背一阵阵的发冷,平时很少出汗的我竟然觉得全身都要湿透了。初上桥的几十米,几乎是在半昏迷的状态中走过去的。除了抓住胖老鼠的手肯定不松开外,整个身体都僵硬的绷在一起了。脑子里不是一片空白,而是总觉得自己要摔下去了;眩晕一次接着一次的来临。记得有几次觉到自己的手都抓紧栏杆了,但每一次都安然无恙。后来走到桥中间的时候,一列火车鸣响着汽笛呼啸而来,带起的狂风猛然把我惊醒。我不由得转过身去紧紧抱住了胖老鼠。我们发出的惊恐的喊叫声,甚至压过了火车汽笛的声音。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胖老鼠一路上始终伏在我的肩膀上,而他的重量阻止了我一切危险的举动;也包括让我走不动路。

当火车拉着一道淡蓝色的烟雾逐尘远去,我和胖老鼠才慢慢镇静下来。我伏在他身上,觉得腿上的颤抖还没有停止,也就静等恢复正常;而他约略也是如此想的吧,我们对伏着望着前方;那有一江春水在黄昏时的晚霞里蜿蜒而去...

我默默地望着天空里的白云一朵朵的披上霞衣,一片片的慢慢掠过工字钢,去向了我看不到的地方。移目斜行,盘曲的江道在城市的边缘上,江心的小岛间,形成了如龙的样子,蜿蜒着流水向西渐渐细做一条淡红色的线。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远方,心与江水凝在了一起,久久久久...

当我们终于在即将消逝的晚霞里明白江风已见微冷,而我们还在铁桥上的时候;彼此慢慢移开了身体。我们知道自己此刻正走在平生最恐惧的路上,一座高高凌驾于大江南北的铁路桥上。但现下的我们心中没有多少恐惧,而完全陶醉在了江水之中;我们一起望着远天,望着扬帆的小舟。直至我们把目光透视到桥下那再度令我们为之眩目的江水中时,我们才看到江水浑浊着且是咆哮着的,从桥下翻卷而涌,打着一个又一个让人生悸的旋涡奔腾而去;从东向西。

“该回去了。”我对他说。他点点头,迟缓的步子又挪了起来;我想笑,可是突然发现恐惧又回到了心中,那一阵阵的眩晕再度侵袭而来。“天哪,我怎么又害怕起来了?这下完了,可怎么往回走呢?”我想着,腿开始哆嗦起来了;适才的安详与镇定完全失了影踪,一阵阵的悸颤再次传遍了全身,汗又下来了。

暗夜静静覆盖了大地的时候,精疲力尽了的我们终于彼此搀扶着走上了江南岸的桥头。而那个怀疑我们要寻短见的哨兵见到我们的时候,竟惊讶的大喊了起来;弄得桥下的行人纷纷向上看。最使我们欣慰的是,那个盯梢的家伙带着四五个同伴一起奔上桥来,问寒问暖。但说到后来,竟七嘴八舌的说恐怕见不到我们了,再见面真高兴,象几十年没见了的感觉。气得我们哭笑不得。

回去后,我和胖老鼠大病一场,减肥的事情也就此告吹。不过呢,胖老鼠还是瘦下来;一是因为前期的锻炼,二是因为惊吓过度,掉了整整十七斤。而我呢,也跟着再细了一圈,衰弱不堪。当胖老鼠病好的时候,得知自己减肥成功,连续好几天在寝室里大吼大叫;弹唱不完。见人就说他减肥了,一些减肥未成功人士都说他欢喜得疯了;要不就说他还是胖。可我们不在意,因为从那次以后,胖老鼠就经常在半夜里惊叫,不但我们睡不着,隔寝的也别想睡了。

真是:减肥大潮人人顾,浪里常有哀哉人。



2003.12.24日平安夜20:17分秋雁难回文学论坛/注册名:消息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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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1 15:08 | 显示全部楼层
冥王的眼睛(原创) 

大雷雨即将来临了,我向着天挥动着自己干瘦而带着力度的手臂,站在祭坛上以一双发亮的眼睛穿越着深邃的奔驰。现在,面对着自己丑陋的面目,我以圣灵的名义下令:打雷!并排开那天的圣柜,举起那天的震怒,我以无数个抨击囚暗的霹雳汇聚成一束可以击开大地的轰雷,就在黑暗潜入灵魂的时刻期望以此来觉醒自己的意志,剖开一颗活泼的跳动着的可以引燃荒野的心脏。

风轻了,淡淡地就回旋在渚红色的岩石上。远处有道电光划破大地,瞬然就悄悄顿尽,隐隐而来那天中就有了滚动的雷声。我凝塑着僵直的目光,在黑夜里默默的注视着这片荒凉的土地,那里曾经有百花盛开的春天,现在遗留下来的只有突兀嶙峋的怪石和几株枯了青绿的残枝。一切的美好都已经在一场狂乱的天火之后消失了,便再没有了生命的痕迹。

雷声过了,倾盆的大雨开始如注般的落下。惶然之间,我觉得这雨竟然象是在哭泣着,把不完不尽的无辜者的血水不停地洒落在高岗上,又绝不停留地湮没于无尽的黑夜之中。这夜贪婪得可以吞噬所有贸然闯入的生灵,包括我,一个甘愿为地狱扑灭黑火的看门人。我的使命只只去接纳那些肯于把灵魂出卖给黑暗的人,并把他永远的投进无法脱出的炼狱苦海之中。

默然的,我在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晚里默然的战栗着,那冰冷的雨水直透进我的骨子里去,随即就把我的双脚与污浊的岩石融为一体。初时试图改变自己的信心已在这破烂的荒野之中晦然无迹了,寥着的无法逃脱的与死亡的孤独步向沉沦。

雨依旧在喧嚣着叫嚷不停,漫过了低地,渐渐平上了高岗,逼近了我的脚和那块落寞的岩石。现在我想要走回去,打开那扇门,抛开人与神的窗前,静悄悄的去到那个可以沉睡了的棺材里。也许,这样就可以把扎了根的双腿拔出来了吧。可我却没了力气,就象条落入网中的鱼,恐惧着而又绝望着等待那枯涩的雨水漫过我的咽喉。

我现在开始重复着对自己说一句话“救救我,救救我的灵魂吧”,请谁,任凭是谁把它吃到头发里去,再揉碎搓净;这样,也许我就可以因永生而得到拯救了吧。

雨好大,大的天与地都变成了雨,漆黑而狂暴的肆虐着我的魂魄。这生竟是这样的难么?苦得我望不断远山里奔腾的江水,梦不消堆积在胸口上的彻骨的寒冬;我已坚硬的如岩石般焦灼褚红,象那没了生气的死树等待着最后一个霹雳的到来。

这也许不是个梦,一只带着光辉的太阳鸟振动着如雪般洁润晶莹的翅膀,自那漆黑的雨瀑中如箭而来,那曳过的白光象一匹平展的光练直达我的眼前。那带光的影子梦幻般就充满了我的魂魄,注入了的我的心房;我的血开始缓慢地流动起来了,温热而又粘稠着。

雨水这个时候依然在逼近我最后的阵地,那是我的鼻息游弋的地方,正式因为它,我才存在至今。我此刻没有顾及自己的生死,只是全心全意的凝视着那只太阳鸟,看它挥动可以消融黑暗的翅膀,扩散着温暖而又明亮的光辉。

我看得很仔细,那是双清澈的如星星般明亮的眼睛,却又让我看不清眸子深处的神采,清晰而耀眼着。现在,那水突兀的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这,本应该是一片的汪洋啊?难道是我死了吗?到了地狱的深处吗,所以那水才离我而去?那做一个王,再睁开那在冥界里浸润过的漆黑眼皮,瞪着一双凝塑了的黑眼睛,就看着自己,看着自己清醒了的的魂魄。

就是现在,当那雨水消逝的瞬间,我看到了一双绽开了光明的眼睛。这里边是洁然的满是了信心和活力的眸子,清晰而温然。这和我那阴晦的死地的眼睛是完全不同着的,正是这明亮的光辉拯救了我的灵魂,消退了那可以湮没意志的黑雨。我,可以逃出这阴晦的死地了,即便我的下半身已经腐朽的烂坏了,可我的上半身却可以永恒的沐浴在这太阳般的光辉中,直至天明破晓精神便会全然的苏醒!

当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透明了的身影冉冉着与太阳的光辉融化到了一起。那是一团让我温暖着自己的实在,厚厚实实的扑满到每一个角落里,包括我这已经可以提起了的双脚和一小点嫩绿了的枝芽。那是雷雨过后的苏醒...

2003.7.5日21:29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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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1 15:08 | 显示全部楼层
秋寂(原创) 

原以为梦里时会去那思念中向往的地方,印一滴晨曦里的泪痕,晶莹着剔透;其实不曾,只是酣眠间青山绿水相萦不绝。本以为思想里再不会荡起一波余阳晚照的艳影,却又摒不尽闲闲淡淡,笑里且怅惘。今春松江水绿时,便再无了远游的念头。只是无论记得与否,北院的站台始终会振着铃声送走一列列远行的列车,轧过皑皑冰雪或是破开风间的一暮新雨。

近夜,这秋的意味重又深浓,夹杂着纸荐的清白,月色携着一领寒风悄悄而至。望着夜空,情不自禁的,我又笑了,用一声无法挽回的叹息梳起一怀翰海沧桑。恍然之间,身外是一把凄瑟的飘零,一叶疏脱的无奈,旋律虽起,却是无由的寂上心来。有些鄙视,有些无奈,于一些寂寥,于一窗黄昏后流不完的暗夜。

便如季节所说,我是个过路的客人,挽着撕心的疲惫,在树叶开始斑驳成金黄色的时候闯进秋天里来的。这有些萧索的意味,却发自于心灵的深处;走过的看客,就让我寂着吧,与这低惋的旋律一起湮没。窗外已没有昏黄的灯火,云下有叶子蜷缩着低走在街边,一点烛光如豆,劈啪出一个静夜里的身影游弋。宛然,夜已如灯,寂寞已不再是,我去行走如悄悄的叶 ...




2003.9.2日17:59分紫竹林论坛/注册名:明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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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1 15:0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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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1 15:09 | 显示全部楼层
结局(原创) 

我失了个魂,自夏天开始,这是二零零三年的夏天,我会永远记住这个日子,我失了个魂。悲切的手握不紧即将坠落的心脏,无味的咽喉里哽咽着两百七十个日夜,天呵,为什么要在这一瞬间夺去我唯一的所有?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一个个熟悉的身影默默地远离,安奴里,这快要堕落的天堂。

这让我怎么能忍受得了,一把快要搓碎了的黑夜,斑驳着落下我精心拼贴的图画,这高高举起的手。

谁是那漆黑里的暗殿的使者?谁是那毁坏我家园的刽子手?我要把他撕裂,如风中纸屑飞扬,再把他狠狠地用牙齿化为乌有,这让我号哭了的凶手。

我没有家了,去做那孤魂的野鬼,野兽向我笔直扑来,燃着的灯火我照不亮那丢了魂魄的空壳,谁还会给我依不完的亲情?去年那个已经坍塌了的脚印。

这流不尽的血液,我将它一把把揣进滚热得开始冰冷的心房,那里已经结冰,悬挂着残忍的笑容。妈妈,终究我还是个没有家的孤儿,凄凉地进了门又出来,面前是一双双游移在坟墓里的枯骨。这宁静的夏夜,这失了魂的思想。

是了,这便是我的结局了,那就一起走吧,踩到那浸泡着抬起的泥土下去,做那面无人色的蟑螂阴暗地爬走。




2003.7.22日0:21分秋色

记录秋色论坛一度为昊飞泓擅自关闭后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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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狼



优美的散文诗,把绝望和愤怒写得畅快淋漓。



阿末



好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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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1 15:10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没完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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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1 15:10 | 显示全部楼层
暮秋行记(原创) 

飒飒千秋蝶乱搠,萧萧百渡迟人航。
陌里田头疏遇影,松花桥畔采黄裳。
拓落雨丝形无迹,发角道蹊染秋霜。
华然一梦,忽忽已是九月,初暮之时,移步于松花江畔桥旁树下。环目而观,花虽依旧四起,叶虽依然茂盛,却是翻开浮叶,内里已是萧黄渐半了,那绽开的花瓣后也有了微枯的意向。竟是秋了,竟是深了,意下虽有些不舍那盛繁的时节,却已是难掩日渐凄凉的心气。略不经意间,眼梢里瞥见一片失了魂魄的叶子惶然的跌落,枯寂着脉络而无了倾诉,瞬然,就被风儿卷走,去了无踪。

初秋时黄昏的江边,人总是要少一些的。因为这个时候气温陡降,寒风乍起,穿惯了单薄衣裳的人们是有些适应不了的。若换上较厚的衣服而失了美感又有些不甘心,也就耽于室内厅中,对饮着咖啡浅笑漫谈了。而我,恰恰心境上符合了这秋时的意味,也就着上秋装,来寻得一心的萧寒。且待夜色深浓,只得归去时,也撷几片斑驳,便满一怀落寞,坐在床边、对着擦洗得明净的窗子思秋而问秋了。毕竟四季里只有一次秋天,而这半黄半碧的时节也是轻易不得把握的,于我也算是一个收获了吧。

这便是来了,没有邀得什么伙伴,只是孑然一身愀然而至。虽是近了江边,所喜风不是很大,一件宽松的外衫也是足以抵御的了。看看四周无有什么惹厌的江畔管理人员,便轻轻下了堤岸,踩着江沙走向靠泊的木船。船很长,有四个桨环,船尾还可以再插一支桨做方向舵而用。江畔停有三四条这样的木船,在灯光下看上去象很新的样子,其实是因为春天的时候刷了新油漆,虽过了两个季节仍是没有什么褪色。摸摸船身,用手扶一扶,因为大半的船身在岸上,所以还是挺稳固的。便坐上去,移到靠近水边的船头,静静地去望这江夜,看那云际里的翻卷舒张。

记不得坐了多少时间,无缘的双腿一荡一荡地悠着船头,思绪也悠悠着随水波一起一伏不绝涌出。忽而笑了,忽而又寂着,流去的岁月一幕幕的在江影里荡漾来去,只是手不可及,思绪也随风乱流。渐渐的,江风开始吹透了衣衫,入了心骨,云际也黑沉沉地压下来铺满了江面。心下便因一丝悄然而至的惊恐有了些许归意,竟是怕了这幽深的夜,是怕它吞噬了自己么?或许是的,也或许不是,只是再不想独坐在深凉的秋意中了;真怕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永投进无边的黑暗之中,再没了朝起的旭日,执着的扬起。便是归去了吧,远远地离开,归去到那个属于自己的世界中。

待得近上江岸,拢一拢冻得发颤的身子,回眸望去。却见这船,这心,与着同秋的萧瑟不可抑制的充斥了思想的边缘,满载了魂灵的愁苦,更寒了这暗夜中流波而去的江水。一时间,震颤难抑,不由得泪如雨下。许久许久,止得歇住慢慢转回身来,将心以往,但凭前路而行归去。恍惚觉得,树丛后那深郁朦胧之间,明明暗暗似有一著灯火,虽远得捉摸不到,却有了些须的暖意明了眸子。待得归上坐时,便起此笔,于这秋时的江岸,于这如秋的寒思 ... ...




2003.9.3日12:55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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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1 15:10 | 显示全部楼层
编织希望的花籽(原创) 

上秋了,地里的花儿们开始忙碌起来,纷纷储备起明年春天赖以生计的花籽来。这是民生之道,不都说传种接代么,要想来年还能看到自己的身影就得变着法子活下去。花儿们也有自己的办法,所以每到秋天就把自己的魂魄分成无数滴叫“希望”的液体,编织些个叫花籽的小包裹把希望装进去。这样,到了第二年春雪溶溶小包袱皮散开的时候,花的精魄们就会钻到泥土里去,再把美丽的身姿带着重生的喜悦破乱而新,把希望妩媚着在春风里徐徐绽开。于是,又是一年的好光景。

象编织“希望”这样有心思、又勤快的花,可以称它们是开拓者。因为它们把自己的魂魄播洒到一切自己能够到达的泥土里去,即使是遥远的国度也会萌醒它们的希望,开满它们的绚丽。死寂没有生气的地方如果有了它们的出现,即便只是荒凉里一簇娇绿的鲜嫩,却能把过往的旅人疲乏无望的生命再度唤醒,勃发出可以傲视前路的信心和勇气来。这于它们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不会当做是某种伟大的壮举的。

我喜欢这样的花儿,所以每当秋风瑟起的时候,我都会在花下枝边流连,把它们精心编结的“希望”收进我的抽屉里,以待来年春耕播种。一颗、一颗,有的花籽精致而小巧,薄薄的果皮里收束着七八瓣对叠着,宛如又是一朵小花的样子;有的硕大粗疏,内里的种籽却薄如细纸,一个果皮里便包有几十甚至近百个种籽。虽然,从外观上来看这些,黄黄的、干干的毫不起眼,可我却知道那里边是饱满了无数的希望的。一待春暖雨舒的时候,这希望就会把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装点得活泼而生动。

如这秋时开始衰败,但却懂得储备“希望”的花儿们一样,暗郁着的思想,只是某一个时期在眼睛里开始变得彷徨衰老的皮肤,枯槁的容颜或是干瘦的小臂。一旦新雨袭来,干涸枯燥的肌肤就又会变得湿润而柔软;待到雨过天晴的时候,在温暖的太阳光下,裸露出来的肌肤是光泽又富有弹性的。所以,切切不要为一时的彷徨所迷茫了,记得花籽里编织进去的希望吧,静心且深待着生命里的又一次萌醒,微笑会与春风一起到来...

2003.9.7日720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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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1 15:11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给教师节(原创) 

当夜幕悄悄降临,夕阳的余光,也消失在地平线的那一边。深暗的天穹晦涩着无言的脚步慢慢拖走了枯燥的白日;远天里,有些云抑郁着神经收走了路面上刮起的尘土。这一切都是那样自然的发生了,同着我的视线,黑夜开始变得呆板呆滞起来。这有些象一声倾尽了底气的唢呐余音,随着夕阳无力的坠落,漆黑的夜色重重地扑倒在大地上,掩去了秋时无助的彷徨,也湮没了一切可以调动起来的思想。

当我把视线离开那沉郁的天空,转回到灯火通明的窗下的时候,看到住在这里的前区小学的几个老师,我便记得里今天是个什么样的日子?是教师节,是给予我思想和行为准则的师长们的节日。我不可以忘记,即便是情感和思想都开始停顿了的时候,我也必须重新点燃心中对他们的无限感激之情。

今天是教师节,便想写篇帖子发表,对前窗下那几个拉着学生仍在夜色中辅导教习的师长们说一些老掉了牙,但仍是要说的感激之言。虽然现在我的心里很烦乱,但我还是拿起笔来,去写给了我们现实与灵性的教师们。真的,如果没有教导我们成长的老师的存在,这世界也许就没有这么丰富多彩,就没有那么多人对生活的向往和追求。虽然,免不了会有悲欢离合,会有饥饿纷争;但诗人的笔下、穷苦人的心中,仍有着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和热爱。还有那么多的有爱心有理想的人们,面对着疾病的折磨和恶劣的生活环境,用自己的手和知识给予他们的力量,去开拓医学的新领域,挽救更多的生命;用智慧赋予他们的科学之力,去创造更完善生活的环境,让身心更健康,让思想更活跃。文人可以纵笔,武人可以持正,思想家可以指引社会前进的意识,政治家可以维护国体的繁荣和稳定。而这一切,都来源于教给我们知识的人“老师”,没有他们的谆谆教导,勤恳耐心,就没有我们今天的成长与丰硕的结果。

古人说,民无学识,则四维不张。如果没有教导我们的师长,就没有文字来启开思想里的门,没有约束来警醒我们人生的觉悟,没有民族意识来推动我们的发奋图强。那么,一切虽是自由的,却又是混乱的,家没有家的样子,国也没有国的尊严。母亲不会用道理来劝诱自己的孩子,父亲也不会用品德来引导子女未来的路途。我们写不出内心里爱与恨的感受,也建不起高楼大厦和铁路桥梁。没有人教导我们,就没有知识,没有未来,我们只是一群旷野里自由而又疯狂了的野蛮人。也许困于饥饿,也许死于残酷的杀戮,没有所谓的道德和清醒的理智来警醒我们,约束我们。

现在,我们可以坐在一起畅谈未来人生,相拥相亲在一起倾诉彼此的衷肠;可以运用娴熟的技能为社会、为自己创造财富;可以使用高科技的现代化工具,快速种植人力几难完成的数千亩稻田...而这一切又都来自于一个本源的开始,知识的传播者“教师”。朋友们,当我们看着、听着、感悟着,而最终被感动了并提起笔来的时候,请不要忘记在我们的身后,永远有着师长默默耕耘的影子。象一只宽厚而又饱满着的手,亲切着我们的灵魂,明醒着我们的智慧,即或思想和未来被折磨得颓丧若死,也终有这一只温暖的手抚慰我们受伤的心,并豁亮着我们的人生之旅。

今天教师节,我想对那窗下的影子说:“老师,祝你们节日快乐!”



2003.9.10日20:25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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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1 15:11 | 显示全部楼层
不与蚯蚓跳舞(原创) 

别和我说英文话,什么打令便士的,听得我浑身就起鸡皮疙瘩,毛骨悚然啊。可我又喜欢外国的诗歌、外国的文学,甚至于外国的地域风情、外国的音乐、绘画;但为什么就接受不了那些曲曲弯弯的蚯蚓符号呢?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抓破了书页也没找到所谓合理的答案,只是头皮发炸,依旧瞧着一条条的蚯蚓勾肩搭背,在排列整齐的稻田里舞蹈。
最初我想写个童话,可我觉得中国的名字自己起不好,还怕说错了得罪国人;于是就去写外国人的节日,起外国人的名字,说不存在的事儿。真的,我对国人的某些行为好感不大,知道写出来也是糊弄自己的情感、丢国人的脸面。那我就去说外国人的好,抓外国人的不是,反正天底下乌鸦一般的黑,黄脸、白脸都是人就行了,说谁不是一样的说?更占着地域的便宜,老外总不成拿着状纸追到我家里来吧;所以我就敢写外国人的事儿了,离得远,不害怕。

到后来我就明白大不了要钱给他钱,要命给他命,实在没钱就把我卖了割给他肉,想他也就满足了。于是就擎把枪,抗上刀,象种田的犁头一样,从东边拖过去,再从北边拉回来,网络这么大,不合理的可就多了,砍谁不是砍?觉得自己站得直,为什么不能砍?这以后就写上了杂文,凭着一腔热血还没凉,琐琐碎碎我都给大家拉上马,也叫自各瞧瞧心肝肺里都长得什么样儿,黑的白的都恶心、恶心自己。

可到底我明白了律师为什么叫讼棍?就是黑的也能抹成红的,白的也是花的,由着那天花乱坠的嘴,天女散花的钱,什么王法世道,那都是给小子民用的;封建统治压根就没在地球上消失过,换换汤药改西餐口味了。让你吃着民主的哑巴亏还得受着合理合法的制约,谁叫你不老老实实做垫脚石了?扒拉你是很应该的事,不拿你开刀,拿谁示众,找大象?这叫杀鸡。

所以后来我的胆子就小了,也学会当乖孩子去写纯文学的,除自己看得明白别人叫不出名堂的花文。我这可不是散文,请你别拿什么教条来约束我,我真受不了那个,我推累了我。干吗我不按自己想的办,非得揪着别人的小尾巴当高粱米,我做小蚂蚁还不成吗?出出进进我写得畅快,捩不捩的都是碗馄饨,真有汤水也合自各的肠胃。给你个素食,还怕你真享受不了呢,可我吃着舒坦,还爽口、还健胃、还愉心;天都可有披肩那么盖,我把头探到宇宙里去,玩那真空。

说起感情,我承认冷酷得没了包袱皮,摊开了就那么一地,让人瞧着都心寒。可咱真爱过,爱得咬指甲盖都能咬出字来,看镜子都能发出大洪水去,淹了哪我是不知道,泡了我这个世纪那是一定的了。骨头都是白惨惨的碎碴子,支棱着就随着血鲜红鲜红的在那哽咽。再随水就流到江里,与浪逐那身不由己的漂儿,真想撕心裂肺的坐在大街上哭跑手牵着手的,脚后跟上总挂着个秤砣;我可真不知道定星当初是怎么定的?就不能把我这腰杆正当中打个垂直么。真恨得我,真恨得我呀。

我撞过三回车,可都大难不死,人家说必有后福。这话我信,不然我今天不能躺着敲达键盘玩。所以我总琢磨着让自己活得有点人味儿,得做点人事儿;可翻过爱掉过去,写了那么几篇子的蚂蚁,最终我倒是真明白了,这蚂蚁没蚯蚓长得长远,也不能软硬随曲,真踩了腰杆也就呜呼哀哉了。说得再有个性点,玉米杆,长而脆呗。虽然也能连成队伍弯弯曲曲的一起流动,可会断流。就因为腰杆粗细不一样,没那蚯蚓有抻头,脑壳亮点,眼睛大点罢了;谁都能拿个草杆子拨弄来去的。

说到底,我还就喜欢做个蚂蚁,走那二维的路,奔上突下的,不分什么高低贵贱。可拿乡里的话说,合作社统一收购,不许贩卖私盐,真抓你的不是。还不叫你有讲理的地方,没占着理你说什么理?所以我就诶着蚂蚁走路了,一条道摸到黑,真撞着墙我也得撞个窟窿出去,头破血流我没停下,就拿着海葬说检阅了,就有个排场加气势,你怎么说我都不在稻田里跳屈曲舞。

那文学与人理最初和最后的门道,我还没应出什么火候来。就比如这连日的雨:绵绵细细,时缓时骤,缓时随珠倾玉盘,骤时长亭似浩艟。人的思绪有绵密细润时,也当有突骤豪雨奔,月下清影潮容至,孤灯舍畔谁愿言。理解自是万岁万岁万万岁,三拜九叩都求不来;不理解也就不求解,捏着卦书骂道士,随着自各的道理走了。

2004.6.5 23:21分秋色/蓝色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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