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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8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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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关超彻夜未眠,泪水打湿了枕头,她不是为了失去林伟晗而哭,她只剩下恨他的份儿了,她的眼泪是流给自己的。她和他结婚6年,对老林,她视他为生命中最重要的内容,她整日奔波忙碌,再加上性格爽快,不喜欢肉麻,爱情就被她淡化在匆忙、粗糙之中,现在,老林从她身边走开了,到了另一个女人的身边,爱情对爱情的颠覆来的如此意外、简单而快捷,摧毁爱人的精神堡垒竟是这么容易,一个电话就完成了。那么友情呢?卢冰梅是她唯一的密友,而她对自己的背叛与伤害却是那么的完整与彻底。爱情,友情,原来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
天亮了,她头疼欲裂,再躺下去她怕自己会病倒,于是挣扎起来向卫生间走去,镜子里,她仿佛老了十岁,她吃惊地看着自己,狠狠地把毛巾向镜子砸去,她走到沙发跟前想坐会儿,但却恍惚看到老林拥着冰梅躺在上面,没错,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他们肯定这么做过,甚至还在上面做过爱,这个家待不下去了。拿着下乡的报销单据,她去了报社。贺志清看到关超的脸色吃了一惊,问她是不是病了?关超一直把贺志清当成兄长,两人十分熟络,连对方家里什么亲戚来了,什么亲戚走了,彼此都知道,这会儿关超被贺志清一问,不争气的泪珠子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贺志清听关超说完,一直沉默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关超需要的是一个静养伤口的地方,“关超,离开家,回乡下呆段日子吧。”
农村闲了下来,田间地头没有了劳作的身影,连太阳也懒洋洋的。村委会门前成了老人们晒太阳的最佳地点,坐在这里可以看到走过的每一只鸡,每一只狗,来小卖部买东西的人也会拎着东西在这儿磨蹭上几个钟头。村委会斜对个是茅房,顺风时会臭些,如果是逆风那就一点也闻不着了,臭就臭点,大路上,图个热闹。孩子们上学去了,汉子们到城里打工去了,村子显得人少,安静。
串门子打牌成了妇女们最得意的休闲,关超的房东杏花也是早上做家务,喂猪喂鸡,下午就串门子,一把瓜子从东家嗑到西家,从街头嗑到街尾,等叫齐了人就吆五喝六打起牌来。关超则整天读书,工作以来每天忙忙碌碌,还从未有过大块的时间读书,现在可以她沉浸在书里了。上学时只觉得读书苦,却原来读书是最大的享受。读书也有读到头昏的时候,她就会放下书本向收获后的田野走去,去看无边的旷野,去吹习习凉风。通讯员们见她回来都非常高兴,大家都看出关超心情不佳,为了让她开心,拉着她去爬山,去游泳。原来东阳村就在落雁湖背后,落雁湖有一股水从围墙的低凹处泻出来,流到这里盘成一个水塘,因为是活水,所以水质清冽,成了天然游泳池。关超是个活泼性子,玩起来就疯的什么都忘了,林伟晗与冰梅便会从她心里渐渐远去。有时候杏花的朋友会三五成群来家里打牌,杏花看关超太寂寞就拉她一起玩,众人在炕上坐好,就咋咋呼呼开赌,因为会有几块钱的输赢,所以大家的兴致就很高,互相取笑骂粗口,他们的情绪感染了关超,她不由的投入了进去,也吆五喝六,拍炕席,打大腿,郁闷的心情不觉得释放了大半。有一次她走出家门碰上了村长,村长就拉她一起收电费,这是今年的路灯费和村委会使用的电费,公摊每户三块。关超问村长:“这种事情也得村长做吗?”村长说:“上门要钱的事情谁愿意做?打发下头的人也收不齐,最后还得我出面,不如干脆我收。”杏花隔壁院子住着虎栓父母,老两口的这一份该由子女出,来到虎栓姐姐门前,虎栓姐姐很干脆地说:“找儿去。”村长说:“只养儿了,没养闺女?”虎栓姐姐不理他,他们只好出来到了虎栓家,虎栓不在家,他媳妇说:“我出一半,剩下的找闺女要去。”村长说:“你连一半也不用出,我找虎栓子要去。”村长知道虎栓在别人家耍钱,当地有个讲究:耍钱的时候,别人是不能来要钱的,否则保准输。虎栓媳妇果然急了,说:“少冲克吧。”说着扔过来三块钱来,“不就是三块钱吗?穷不了我,也富不了她。”她指的“她”当然是指虎栓姐姐。关超跟着村长挨户转着收钱,不远处的庄稼地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在刨小麦收割后留在地里的茬子,作为过冬的柴禾。大多数人家都还没收,由它们留在地里。村长指指老妇人,说:“看见那个老婆子了吧,60出头了,全村只有她一个人在地里干活,你大概不会相信,她家是全村最有钱的人家,两个儿子在城里当老板,村子里的第一个小二楼就是她家盖起来的。按说这样的人家,老太太就该享清福了,可是人家一天都不肯闲着,人家不让钱把手脚捆住。村子里还有两个规模大点的专业户,他们的家产跟人家根本没法比,可是却整天虚虚咋咋,好像天底下的钱都在他家堆着。人家这老婆儿这才叫兜的住。村子里穷人家也有,他们的老人比这个老太太还小,他们本该比人家多动弹才是,可是却在太阳底下晒着,嘻嘻哈哈。你的房东杏花,人样百里挑一,可人家却能豁出身子去受苦,按说男人在外头动弹,手里总有几个活钱,像割麦子这样的营生,完全可以雇人,俗话说女人坐月子,男人割麦子,那是最苦的活儿,割上一天下来,腰比折断还疼,男人们都呲牙,可是人家杏花,一个女人家硬是把一家五口十五亩地的麦子全都割回家,你没见,她是累得爬出地头的。人的勤奋与懒惰真是天生的,好日子赖日子也就注定了。我领你去一家特困户看看。”两人说着话来到村委会门前,村长说:“嗨,郝狗子,走一趟。”一个老头从人堆里站起来,问:“做甚?”村长也不搭碴,带着关超往郝狗子家走去,郝狗子屁颠屁颠跟着。三人来到郝狗子的家,这家的破败景象着实令关超惊讶。半人高的土坯院墙残缺不全,没有门,院子里的荒草有一尺高,关超只顾低头找下脚处,不堤防一只瘦猪从她裤管边窜了过去,吓了她一跳,来到家门口抬起头才发现门框和窗框都没有,走进屋子,几只鸡由锅台跳上炕,从窗子飞了出去,郝狗子用手掌扫了扫炕沿,让关超坐,关超被脚下的鸡粪困住,左看右看动弹不了,村长笑着说:“走吧走吧,没有你坐的地方。”两人走出院子,关超大喘了几口气,说:“这家人家怎么回事,没有院门也就算了,怎么连家门和窗子都不装?”村长叹了一口气,说:“原先郝狗子老婆在世时家还像个家,大前年他老婆得了重病,拖了两年死了,饥荒落了一屁股,这个家就败了。两个儿子都三十几了娶不起媳妇,两个儿子偏又一个傻一个蔫儿。像这样一家有两个壮劳力的,申请特困户根本不够格,村里又不能眼看着他们去讨吃,没法子,只好村里违规把他家养起来,人家三口人倒是成日价乐呵呵的,比我这个村长还舒心呢。”
休息了一阵子,人们开始干活了,地里有人起茬子,磨坊加工米面,来买粮食的四轮车在街上突突地跑,收购药材和葵花籽的人在村里出出进进。
这天杏花打早起来把麦秸、麦壳装了两麻袋,关超帮她捆到自行车上,关超问:“要卖去吗?”杏花说:“脱炕板子用。婆婆家的炕板子有十几年没有换过了,炕洞被烟蛾子塞住大半。家暖一盘炕,炕火不通畅到了冬天是大事。趁着现在天气好,脱些炕板子晾干换上。”关超说:“我和你一起去吧。”杏花说::“远一截呢,车子又不能带你。”关超说:“走吧。”杏花说:“行,你把炕板模具提上。”关超说:“在那儿?”杏花说:“在台阶上。”关超左看右看没看到,杏花说:“就是那个木头框子。”关超先就看见了台阶上一个由一尺多长、三寸来宽的木板钉起的沾着泥巴的框子,只是没想到这就是“模具”。杏花指了指木框,说:“就是它了。你拿起来摔它两下,泥就差不多都掉了,别使大劲摔散架了。”关超走过去拎起来,笑着说:“这就是模具啊?挺精密的嘛。”杏花也笑了,说:“一点也不科技是吧?那你说该叫什么?反正一直都这么叫。”
她们要去脱炕板的地方走了40多分钟才到,离那个天然游泳池不远,从游泳池流出来的水形成一条小河。小河旁边有一座废弃的砖窑,几垛没有来得及烧制的土坯一垛一垛地码着,有两垛已经倒塌。
杏花卸下车子上挂着的桶、扁担和麦秸、麦壳,抜去周围的荒草,腾出一块空地,然后去抱土坯,关超说:“这个我能干。”杏花就去提水,几趟过后关超搬够了土坯,杏花也提回水来了。杏花说:“她姨,你往上风头站。”关超知道她要抖弄麦秸、麦壳了,就急忙站到上风头去,麦芒若是沾到身上会奇痒难耐,她是领教过的。杏花把土坯踩碎,一层土一层麦秸、麦壳码好,然后在中间扒开一个窝,把水倒了进去。杏花说:“得泡到了才能和泥。她姨,你歇着,我刁这个空去搂些柴。”关超说:“一块去吧。”
砖窑往北百十米是高速公路建起之前十几个村子使用的土路,现在废弃了。过了土路再往北是山脚,这里茂密的荒草已经干透。杏花像发现了宝藏一样很是兴奋,挥着镰刀横扫过去,关超撑开麻袋的口,把干柴往里塞,两只麻袋装的鼓鼓却没多少分量,杏花和关超各背了一只回到砖窑。土坯已经闷到了,杏花穿上带来的高腰雨鞋在泥里踩来踩去和着泥。关超觉的好玩,也试了试,好几次差点跌倒,又是叫又是笑的。泥和好,炕板模具放在清理出的平地上,杏花往模具里倒泥,关超拿铲刀往紧压,往平抹,一气脱了三十多块才把泥用完。这时日已过午,两人都饿了。杏花说:“家里没有现成吃的,咱们去我公公的养鹅场吧,那儿准有现成的。前两天我婆婆就捎过话来说鹅蛋淹好了让我去拿,这儿离鹅场还近些,咱们顺便把这两袋柴禾送过去。”
鹅场的大门紧关着,杏花拍门,关超隔着门缝就看到一大群白鹅气势汹汹地涌到了门口,发出一片威摄的叫声。杏花的公公从屋子里出来,一边吆喝着一边开门,杏花和关超走入,杏花是熟脸,关超却是生面孔,鹅们便一拥而上,围攻关超。杏花公公没料到杏花领来生人,急忙把鹅往栅栏里赶,关超的腿上已经被鹅嘴结结实实地拧了好几下,疼得大叫。
杏花公公把她们带进屋子,杏花婆婆着手做饭,很快两大碗葱花面端了上来,两颗熟鹅蛋也摆了上来,关超从未见过这么大个的蛋,又惊奇又开心。
半个月后,炕板子干透了,杏花和关超拉了一辆平板车把炕板拉到了杏花婆家,杏花婆婆已经把屋子腾空了,杏花对关超说:“你到院子外头去。”关超说:“干嘛?”杏花说:“揭炕板赛过掏茅房,脏得日怪,炕板上和炕洞里的烟蛾子,动一动就满世界飞,你不离开,管叫你七窍生烟。”关超说:“那你还了得吗?”杏花说:“大不了当了一回烟民。”关超说:“那你赶紧戴个口罩吧。”杏花说:“庄户人戴口罩?笑死个人了。掏茅房都不戴的,倒是你捂住些吧。”关超说:“我在院子里,不进去。”杏花说:“烟蛾子是要往院子里倒的,又轻又黑,钻到你头发根子里去。”关超说:“不出去,帮你。”说着取下围在脖子里的纱巾把头整个包住。
关超接过最后一筐拆除的破炕板时,她连牙齿都漆黑了。杏花把新炕板铺好,午饭时间就到了,两人觉得这样子没法吃饭,于是拍打拍打头发上、衣服上的烟蛾子,就去乡政府旁边的浴池洗澡,路上碰到的人,不论认识不认识的都笑哈哈地着说:“倒炕洞子了吧。”杏花说:“她姨,你给比方比方,我到底有多黑。”关超说:“有一个姓黑的无常,你见过吗?”杏花摇头。关超笑说:“谅你也没见过。他就是那种黑的没天理的黑,他要是碰见你,得喊你祖宗。”杏花忽悟,说:“是戏台上的那个黑无常吧?”两人就都“哈哈”大笑起来。
杏花初中文化,19岁嫁人,极普通的一个农妇,关超并没有把她与自己往一个档次上搁,自己是上流社会中人,强劲的优越感或明或暗地支持着她,她从不曾把自己与农妇等同起来。与杏花相处日久,她的优越感一块块沦陷,她感觉心底沉寂很久的一面鼓,被杏花击打了一下,低沉而震撼,体内有一种东西在苏醒,在晃动,她有一种被翻转过来的感觉。
杏花的男人回来了,他干活的工程队要去另外一个城市,他请假回家看看。中午,关超从外头回来,刚进院门,杏花就从屋子里迎出来了,满面喜色地拉住关超,说:“你回来了,我正不知道该去那儿找你呢,我家大哥回来了,你有量,赔他喝两盅。”关超走进屋子就看见饭桌边坐着一人,这人头发像秋天的荒草,而胡子又像荒草被烧焦,面孔粗糙的像是黑铁皮被砂布拉过。他见关超进来忙站了起来。杏花说:“当家的,这位就是日报的大记者关超,咱们娟娟认下干姨了。她姨,这位是我家大哥。”关超心里说:“得,鲜花插在牛粪上了。”正这么想着,杏花老公和她打招呼了:“她••••••姨,你••••••们城里人••••••条••••••件好,我••••••们家••••••委••••••屈你了。”关超说:“大哥客气了,我真的有回到家的感觉。大哥久不回来,得多住几天吧。”杏花说:“他天黑之前就得走,8点钟的火车。”这时娟娟放学了,看见爸爸回来高兴的不得了,紧紧依偎在身边。杏花麻利地摆好了酒菜,给关超和老公倒上酒,说:“她姨,我家大哥好量呢,你灌他!我是不能沾酒。”他老公说:“你 咋着也得••••••喝上半斤吧,那才••••••见••••••诚意。”说着抢过酒瓶给杏花的杯子里倒了一点。杏花哈哈笑着说:“她姨,我家大哥是实在人,逮住老婆都灌。”杏花老公满脸笑容,两眼满是感情地看着杏花,杏花微微红了脸,撒娇地撇他一眼,提醒他的失态。
关超吃完饭就出来了,独自往田野走去。奉献了收获的田野,因沉寂而显的荒凉,因疲惫而显的凌乱。关超踩着田埂慢慢走着。杏花说“我家大哥”时那种满心欢喜,那种幸福享受,深深打动了她。杏花爱她的老公,她就要表达,表达于她又何尝不是享受。自己与老林的婚姻进行了6年,以为激情已经消失,浪漫也已不复存在,生存压力大,她不得不成为工作狂,她把的百分之九十的精力都放在外头了,家对于她是一个睡觉吃饭的窝。老林于她,她认为他稳稳当当就是她的,她与他互相拥有,用不着刻意去营造爱的气氛,她已不在意表达了,就像家里的一块宝贝,你是否用心呵护都不重要,它反正是你的,但自己却忘了老林这个宝贝是活的,长着两条腿,有可能走出去不再走回来。对待爱情自己是太不粗糙了,太不经心了,她冷落了爱情,爱情就报复了她,此刻,她不能不问问自己:是否自己绝对无辜?老林与冰梅,他们的内疚与痛苦让爱情打了大大的折扣,他们已经受到来自他们自己的惩罚,他们的痛苦丝毫不比她少,世上还有什么惩罚比自己对自己灵魂进行鞭挞更残忍呢?这样想着,关超就决定放下这段婚姻,这样他们三个就都是自由身了,就都可以无任何牵绊地去追求爱情了。秋后的田野,风不软也不硬,吹在身上很惬意,关超不急不缓地走着,她为自己变得头脑清凉而长嘘一口气,心上的一团乱麻,被自己掷向了风里,随风飘散了。她给伟晗发了短信,请他明天回家,她要宣布自己的“裁决”。发完短信关超就驱车赶回家,两个星期没回家了,得好好收拾收拾了。
关超回到家里,开了门,却见林伟晗一身短打扮,正跪着檫地板。两人都有些尴尬。林伟晗说:“你------回来啦。”关超点下头,说;“啊。”她换了鞋进了卫生间,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副护膝,她把护膝扔给林伟晗,说:“你那膝盖不疼啊,没见我平时是怎么干的吗?”林伟晗坐起来给膝盖套上护膝,说:“对不起,关超,我确实没有在意过你是怎么做家务的,只觉得那都是你分内的事,现在我真的很后悔,今天也许是我向你表示歉意的唯一的机会了,我会尽量做好。”林伟晗说着就赶紧低头去檫地板,关超分明看到他眼角的晶莹。她心里软软地叹了一口气。关超打开了音响,免得彼此因无话而尴尬,随后换了衣服清洗厨房,家里没吃过几顿饭,收拾起来并不费事,10点半两人就收工了。关超看看林伟晗汗津津的身子,说:“你冲个澡,我把垃圾送下去。”林伟晗说:“你去洗,你去洗,农村没条件。我天天洗的,等会儿用冷水冲冲就行。”关超说:“已经不是用冷水冲澡的季节了,包你感冒。”林伟晗夺下她手里的垃圾袋,说:“我还准备今年搞冬泳呢。”
两人坐在床上分财产,房本、存折、两把车钥匙摆在两人中间。达成的协议是:房子归关超,存折归林伟晗,车子各归各。林伟晗说:“关超,我的东西还得寄存在你这儿,我不想让人知道离婚的事。”关超说:“当然可以,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家门钥匙你拿着,随时可以回来。”林伟晗说:“谢谢你,关超,让我再说一次对不起,可以吗?”关超低下头,几分伤心地说:“说不说都一样。”林伟晗下了地,站正了,对关超鞠了一躬,说:“关超,对不起。”关超点了点头,说:“是的,你们是对不起我。”林伟晗说:“谢谢你,关超。不知道你能不能给冰梅一个当面道歉的机会?”关超说:“现在不能。”林伟晗点了一下头,看了看手表,说:“到饭点了,我可以请你共进午餐吗?”关超说:“最后的午餐,这顿饭我只和你吃。”林伟晗说:“这是当然,走吧。”他随即给冰梅打了电话,告诉冰梅不要等他了,他要和关超去吃饭。
两人走进熟悉的餐馆,这里客人少,情调好,但两人的感觉已不一样了,都有了生疏感,关超给林伟晗斟酒手就有些发抖,没有了自在与随意,林伟晗给关超布菜也透着客气,林伟晗说:“谢谢你关超,有了这次的事,我才完整地认识了你。”关超说:“这也是我要说的,我们对彼此都太粗糙,太不经心了,也许这才是我们婚姻的硬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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